老幺道:“今日宫中有浴佛节庆典,将军晚上要去赴宴,等他回来,定得亥时了。”
展邵云默了片刻,拧眉点了下头,“好,多谢。”
刚走几步,他又转了回去,问道:“宫中的晚宴何时开始?”
老幺稍顿,回应道:“酉正二刻。”
见展邵云急匆匆地走了,也并未让他转达什么话给将军,老幺站在门口摸了摸后脖颈,甚感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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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殿,
傍晚余晖落尽,小丫鬟站在院门口望眼欲穿,也始终没见到露茴姐姐的身影。
她挠了挠头,神色焦急地往正屋走去。
屋内还未点灯,光线昏暗,架在衣珩上的那套胡服也失了亮色。
小丫鬟打起寝帐,轻唤了声:“公主……”
少女侧身躺着,时不时轻咳两声,好半晌才睁开眼睛望了过来,脸上毫无血色。
这风寒来势汹汹,眼下只怕是最严重的时候,小丫鬟忍不住犯愁:公主这个样子,还怎么去赴宴啊?
小丫鬟试探性地问了句:“公主,露茴姐姐还没回来,要不让奴婢伺候您梳妆更衣吧?”
“不了,”萧玥缓缓摇了摇头,“派人去告诉何公公,就说我风寒未愈,没法儿去赴宴了。”
小丫鬟也是这般想的,连忙应下,正想去外头叫人,萧玥又唤住了她。
“苗儿,你带上他们两个去殿前司那边热闹热闹吧,用不着服侍我了。”
今日浴佛节,殿前司也给宫人们设下了筵席,待主子们去宫宴后,他们确实该聚在殿前司才是。
可萧玥此刻卧病在床,露茴又不在,苗儿并不敢去,她回应道:“那就让小五、小六他俩过去,奴婢留下来服侍公主。”
萧玥本想再劝劝她,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只轻声吩咐道:“可我累了,想歇息了,我觉得有些冷,你帮我挪几个火盆进来吧。”
几个?
苗儿略有迟疑地应了声“好”。
现在已经是五月了,不再是烧地龙的时节。
苗儿一面惆怅,一面往外走,只觉得公主的身子确实太虚了些,日后嫁到北地的犬戎去,这入了冬可该怎么熬啊?
不多时,苗儿端了三个火盆进来,点上炭火,支开里间的轩窗,她退了出去。
待夜幕降临后,萧玥从床上坐起了身来。
四周岑寂,窗外的月又圆又亮。
她呆呆地望着天际,眼底平静无波,似沉着一潭死水。
随即,借着月色和火光,她来到妆奁前坐下。
取出脂粉、头面等物,萧玥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继而傅粉施朱,最后打开妆匣,拾起那支修好的梅花簪,戴在了头上。
柳眉杏眼,朱唇皓齿,面若桃花,镜中人此刻瞧上去已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