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就在桌子上放下一打符箓。晏浮瑾面露羞窘:“双双,真是有愧,我第一场没能打过那小和尚。”宁双双笑了笑,笑容里一丝阴霾也没有:“没事的,我打听过了,那小和尚十二,原本该进入玄级组的,机缘巧合才会如此。以哥哥你的实力,下一场一定能赢的。”晏浮瑾心里倒真升起了几分感动来。他这位青梅,在蓬莱的时候就一直照顾他,据那些人说,双双之后还为他挡过致命的一剑,对他可谓是一片赤诚。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受伤了。他心中暗暗发誓。宁双双又同晏浮瑾说了几句话,好一番宽慰,又是一番鼓舞,说话犹如春风拂面,是听者很自在的。晏浮瑾道:“放心吧双双,第二场我一定会赢的。”这第二场,无论使出什么手段,也必须拿下,第三轮的机缘是一丝也不能错过的。宁双双:“好。那浮瑾哥哥,我先走啦,第三轮见!”她告别晏浮瑾后,出了房门,走在路上,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直到她神识里的那个声音说了话:“喂,双双,你干嘛对这个小子百般讨好啊,我看他天赋也不高啊?”宁双双以神识回着:“宿老,他天赋不高,您之前会想收他当徒弟?”宿老干笑了两声:“那不是当时神魂快灭了,再说他的灵根重塑一下,未必不是天才。”宁双双叹道:“是啊,可惜他太笨了,竟然以为您神魂俱消,可是我把您救回来的。”她可得时时刻刻提醒这小老头这件事。宿老正声道:“是的。你这份救命之恩我记着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助你登仙途。”乌梦榆已经找长老给自己的剑上了三道法阵,又临时抱佛脚了一个晚上,练了半个晚上的春江花月夜,失眠了另外半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她就来到了比试场地。比试快的人如小季,不过十几式剑招就已经解决了他第二场的对手。天地玄黄四组的其他人陆陆续续比完了试,不过仅仅才巳时。半空中高高地悬浮起一块水幕,几乎盘桓在整座蓬莱岛上。水幕之中,正是无妄海的画面,连无妄海上波浪的微微起伏也看得清清楚楚。紧接着水幕四散为数块碎片,飞向蓬莱岛的各处,碎片而凝结成一块块水幕浮在弟子们的身前。乌梦榆的前方便有一块水幕,清清楚楚的,不少弟子已经围了过去。无妄海上,姝颐和大慈悲寺的……佛子的身影同时闪现。天级组被抽中在众人面前比试的,正是这二位。“原来仙子和佛子都能无视无妄海的重力哎,这一招踏空已经令我等望尘莫及了……”“谁说不是呢,我过无妄海,连御剑都飞不起来。”“……哎别和人家比啊,七彩音和大慈悲寺年轻一辈最厉害的人了吧。”年轻的修士们挤在水幕面前,几个脑袋叠在一起,显出一道深深的阴影,或是艳羡或是慨叹或是怅惘地看着天级组的比试。乌梦榆只觉得手心冒汗,一边为姝颐担心,一边为自己忧虑。白姝颐以“扶摇青天”之身法立于无妄海上,手里拿着一把深黄色的琵琶。芙蓉木为背,空吾角为轴,天霁蚕丝为弦,法阵如芙蓉花纹般密密地刻在上边。她这把琵琶是十六岁那年,七彩音的上一任首席赠给她的。琵琶的一角正刻着“以杀止杀”四个字。“今宵佛子,讨教了。”站在她对面的,是大慈悲寺这一任的首席,黄与白相间的袈裟,戴以大慈悲寺镇杀破军剑的佛珠,面容无悲无喜,仿若是站在高高的云端,隔着重重的雾霭。怀谷方丈的高徒,破军剑的镇杀者,九十九佛道难已过三十三,天级组前三甲……今宵佛子双掌合于胸前:“白施主。”琵琶弦被拨弄两声,霎时间云散风消,再转而肃杀之音时,迷雾四起,灰蒙蒙地侵袭过来。唯有佛子所站的地方,隐有金光浮动,不染尘埃。听风趴在乌梦语的脑袋上,望着佛子的脸,道:“我怎么觉得他那么眼熟呢?仙法会见过的是不是……”乌梦榆赶紧把它扒拉下来,捂住它的嘴,恶狠狠地道:“什么啊!”听风:“你们不是很熟吗?”乌梦榆:“不熟啊。”她和佛子就说过一两句话吧。佛子佛法精深,受大慈悲寺弟子深深崇拜,所到之处皆如春景来时。她这等不学无术之人和这种人是没什么交集的。也就是有一次佛法课她又又又又睡着了,怀谷方丈大抵是对她忍无可忍,让她把佛经抄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