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宜的眼底也掠过一丝惊艳。这花儿如果插在花瓶里,一眼望过去,当真难分真假。秋澜喜欢他们脸上的表情,嘴角徐徐上翘,勾勒出一抹愉悦的弧度,“就是因为你喜欢,才做的。”秋澜的这间店铺开张不到三个月,开张时并未像其他铺面那样发传单做宣传,也没有鲜花和炮仗。初时门庭冷落,林乔是菩提的第一个客人。她来的那天,一个人吃了三份甜点,让秋澜记忆极为深刻。从那以后,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邪乎到不行。之后的日子,林乔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每次来都会点三碟不同的点心。次数多了,两人渐渐熟悉。……回到香港,丁宜的生活回归忙碌。除了精英课业,他还要兼顾家族旗下的新传媒。在静逝的时光中,这样的生活状态他早已习以为常。他没想过改变,也没必要。每个人来这世界都有自己的责任和路,他也不例外。得了富贵与荣耀,总要付出些什么。想过好的生活,又要保有绝对的自我,自私也不现实。可是一切终归和以前不同了。这一点,在丁宜凝着酒会中的甜品台想起了秋澜为他清晰感知。年轻的女孩儿白皙艳极,足以持美行凶的程度。可她没有,笑起来时,整个人似淬过月华,温柔得不像话。还有她身上的幽冷香气,和那一件件经她的手堪称惊艳的甜品回神时,一个疯狂的念头忽然击中丁宜。--他想去深城,去那间叫做“菩提”的甜品店,吃一件糅合了桂花的豌豆黄。他向来不会和自己拗,没多思量,就决定将念想付诸现实。下一瞬,望向随行的助理苏哲,“这里交给你了,我有点事情需要先走。”苏哲有些诧异,却也没多问,温声应下。出了四季酒店,丁宜除下西装和领带丢给了保镖。“去到了深城,你们隐在暗处。我没叫,就不要出现。”保镖轻轻颔首:“好的,丁先生。”丁宜的车停在“菩提”外时,天色暗极。他稍稍抬起手腕,腕表上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他推门下车,凝眸望着菩提,嘴角一点点翘起,直至清晰地勾勒出一抹愉悦笑容。稍许停顿,他阔步走向菩提。夜风吹起了他的衬衣衣摆,带出了几分不属于他的颓靡,无声无息溶进夜色,足以蛊惑人心。两三分钟后,他停在菩提门口。砰,砰,砰抬手敲响了门,随后进入。正在拖地的秋澜循着声音回过头,“抱歉,已经不营业了。”当丁宜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在她的视线凝实,她怔了怔,旋即轻笑一声,“你怎么来了?小乔是不是在外面躲着?”丁宜:“没有,我自己来的。”停了停,“貌似不是时候?”秋澜杵着拖把,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一直未褪,“怎么会?小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什么时候来都是合适的。”丁宜的目光微亮。秋澜并未注意到,淡定熟稔道,“说吧,想吃什么?”经过上次,秋澜知道丁宜是个喜欢甜品的。这样的喜好同他给人的感觉很不搭,却又莫名的可爱。丁宜提步走近她,“这时候有得吃就不错了,不敢挑。”秋澜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也是?”丁宜莞尔,伸手想拿秋澜的拖把。秋澜后退,一脸防备:“你想干什么?”“能干什么?帮你拖地,抵甜品钱。”秋澜一阵无语,“所以,你是来吃白食的么?”对于这项指控,丁宜颇不赞同:“我这不是准备劳动来抵么?”这一刻之前,丁宜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未这般说话,失了矜冷,有些轻佻。可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快乐和前所未有的轻松。秋澜凝着他看了半晌,失笑出声,终是妥协。“行吧。”她把拖把递给丁宜,“你拖地,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刚好,我也饿了。”晚餐那会儿根本没时间吃,后面忙完了,又饿过头了。现在经丁宜这么一搅和,她的胃也开始抗议了。“没有吃晚饭?”丁宜不自觉拧眉。“嗯,忙忘了。”说完,人就走开了,只留了惑人的香气在丁宜的鼻间浮浮沉沉。丁宜侧眸,目光随着她的背影移动,不禁心中暗忖:这走得也太洒脱了?他就这么没有魅力?但再怎么想不通,也没有人搭理他。丁宜只能认命拖地,动作笨拙又缓慢。秋澜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便再次出现在丁宜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