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感情和理智的拉扯,不是说果断就能果断的起来的。所以邱玉婵也没打算跟他耗着,只是负手先他一步转身而去,“你就等着我对你采取行动吧。”“诶!”马文才还想把人叫住,谁知道小姑娘特别洒脱地同他挥了挥手,一步也没有停留。马文才被邱玉婵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搅得都要难以成眠了,又希望她能早点采取她口中的行动,这样他也尽早把事情解决;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会怎么来,到时候会不会让他在真正的心上人面前造成误会?回到寝室以后,他就枕着手躺在床上,一直都在思考着类似的问题。直到卢鸿远“吱嘎”一声推门进来,他才发现邱玉婵完全带歪了他今天去找她的根本目的啊!马文才是再拉不下脸来、也再不敢单独去找邱玉婵了。今天她的那番行动论已经折磨得他不知如何是好,万一再要是像是在山下那般,被她……那他以后都别想在夜里睡好了!于是他索性逼问起卢鸿远来,可是神奇的是,这个明明已经被他吓服的色厉内荏的小怂货,今天晚上是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他都紧守口风,不肯说出昨天晚上他为什么会到告示栏处、为什么会跟邱玉婵攀谈起来、又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会跟邱玉婵传出那样的流言。逼急了就是一句“其实我心仪邱姑娘已久!”,听得马文才更像动手揍人了。虽然总觉得这家伙是在胡言乱语,但是他也找不出更加合理的解释了。马文才只觉得有一股郁火直冲心头,“我不管你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别有目的,总之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不想看见你缠着她。”马文才在心里同自己解释道,不管怎么说,邱玉婵都长得同他娘有几分相似,要是真跟卢鸿远在一起了,那他心里还不得膈应死?谁知道卢鸿远听了这句话,竟然皱巴起一张脸,“行吧。”马文才以为他这是妥协了,心里愈发觉得这家伙配不上那个女人的同时,莫名又有了一种舒了口气的感觉。然而到了第二天,卢鸿远却一反常态地早早起身了。从前马文才勤奋,卢鸿远疲惫。要不是他非要同他一起,是以天天都被马文才逼得早早起来,这家伙定然是踩点或者说是迟到的料。但是这天早上,他竟然起得比马文才还要早!虽然动静已经勉强折腾到了最小,但是凭借着马文才的敏锐程度,发现这一点还是十分容易的。卢鸿远这么早起来能干什么呢?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马文才不觉得卢鸿远会有这个胆子,敢跟他对着干。于是卢鸿远偷摸着套好自己的院服,准备回身把自己的儒巾戴上的时候,就发现马文才已经醒了过来,这会儿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把玩着他的帽子!他一转身的功夫,这家伙就非常反常地向他展现了一个友好的笑意,“难得见你这么早起啊。”马文才还以为卢鸿远会编造一个拙劣的借口,用于哄骗自己。谁知道他一点儿也没夸张地哭出了声,“是啊,你不是说,我向邱姑娘献殷勤的时候不能被你看见吗?这活儿……事儿我又不能不干,所以只能早起了啊。”就差没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了。卢鸿远这辈子就没吃过这样的苦头,虽然他认怂的时候,其实还挺能放得下脸面和形象的,但是他很难坚持得长久啊!吊着他最好的方法就是骨头加大棒,单纯的大棒也行,但是时不时就要补一顿,而且必须承担他随时都有可能反噬的风险。邱玉婵有了上辈子的经验,把人忽悠瘸了其实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问题是上辈子的卢鸿远可比这辈子的可爱多了,她眼见着这家伙从蠢货变成了一个小蠢萌,如今重生回来,真的很不适应这个重新变成蠢货的他。而且卢鸿远早先有一个邱玉婵特别看不惯的毛病,他相当瞧不起女人。所以尽管有了最佳的可以驯服他的办法,邱玉给他的大棒也总是比骨头多。这也就导致了卢鸿远想反抗但又不敢反抗、想——都不敢想着要违抗的心理状态。马文才诚可恐,但邱玉婵才是真正的大魔王啊!在大魔王面前,他只能勉强争取不让文才兄觉得生气了。至于不去干活儿?今天他就是忤逆文才兄,从万松书院滚到落松山的山脚下,他也一定要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出,“姑奶奶,您等等我,小远子马上就来!”马文才不知内情,此刻差点被这个蠢货给气笑了。不准他在他的视野范围内献殷勤,他们俩总是走在一起,这就是让他不要到邱玉婵面前去献殷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