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船”。白玊不禁莞尔,真的是一个不帅不酷但个性十足的名字。一曲终了,乐手们并没有过多停留,搬走设备下了台。下一位演唱者是一个身着明制汉服的女生,曲目约莫是首古风歌,比飞天船的《浮空岛》吸引了更多的观众。白玊被后来的观众挤到人群中,前进不能,后退不得,只能巴巴地望着许向弋与他的朋友们在舞台简易的挡板后忙碌。他忙于把大件的设备装进汽车后备箱,大概没注意到白玊。白玊费劲地挤过人群的空隙,可前后左右都是一些举着自制应援牌的观众,她很快被淹没在其中,不间断的碰撞与挤压甚至令她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仅存的能看得见许向弋身影的一道缝隙也被人墙挡住。他的手机还在她包里呢。白玊抱着背包,双手交叉在胸前,朝观众席边缘挪动。就在她快要被耸动的人群挤到头晕目眩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猛地打了个哆嗦,那只手却沿着她的小臂下滑,握住了她的手指。她记得这只手的触感。许向弋拨开人群,一声不吭地将低头缩着脑袋的白玊护在臂弯中,带离人最多的地方。他步履不停,带着她往乐队成员的反方向走。有人在身后喊他:“许向弋,你去干嘛——不回来了么?”他无视了大喊大叫的汪皓,加快脚步带着白玊小跑起来。“你不想被他们看到吧?我们逃跑吧。”白玊不明不白地跟他狂奔了一段路,被太阳烤得发热的风呼啸着从身边掠过,路人纷纷向他们投来看异类的目光也不在乎。直到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了停,他才在学校对面的便利店门口刹住。便利店里的空调温度特别低,白玊一走进去就不由得浑身打了个颤。她把手机交还给他,走向饮料区挑水解渴,“你快看看有没有重要的电话。”许向弋摇头,直接把手机塞进裤兜。他站在饮料冷柜前,迟迟没有拉开柜门,反而在一阵踟蹰后心虚地抓了抓头发,“我怕你今天不来,故意放在家里的。”白玊一愣,随即扯了扯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末端,“你即使不忘带手机,我也会来的呀。我们约好了的。”“我对做了唐突的事,我以为你已经讨厌我了。”白玊打开柜门,很快地从中拿出一瓶橙味气泡饮料,像是捧着冰块似的将手缩回长袖袖管,用双臂夹着瓶身,“许向弋,我说过吧?我永远不会讨厌你的。”“为什么呢?”“因为……”白玊本来有个无需经过大脑就足以脱口的答案,可被她强行咽回去了。她搓了搓没缓过温度的手,试图编撰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许向弋安静地等着她说,可除了镌刻在大脑中的那两个字,她想不出任何别的理由。她伸手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小声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恭喜你们演出成功,我请你和你的朋友们喝饮料吧。”“不用,”许向弋从她的怀中抽走冒着白色水汽的橙汁,又从冰柜里拿出一瓶一样的,“乐队最近接了几个演出,赚了些钱,我请你吧。”许向弋不由分说地捏着两瓶饮料去柜台结账,走出便利店时替她拧开,送到她嘴边。“你不回你朋友那边了吗?”白玊见他径直走入地铁站,问他。“跟他们说过了,他们本来说想晚上聚一聚,但过几天就是……”许向弋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过几天可能还要一起吃顿饭,今天我就不去了。”地铁站里的人与先前比只多不少,应该是傍晚的校庆表演接近尾声,大家都打道回府的缘故。白玊与许向弋一前一后地坐扶梯下去,站在排队的末尾。大多数人都自顾自地玩手机,因此周围还算安静,唯有地铁到站广播嘹亮地回荡在候车区域。“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蓦地后方响起,白玊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蓝白洋装短裙大女孩跺着脚大步跨下手扶梯,大概是她男朋友的人为了能够追上她也不得不疾步向下走。他拎着两个不小的纸袋,快步下楼的姿势看上去有点滑稽。“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那个男人成功揽住女友的肩膀,却在见到白玊时愣在原地,忘记了原先准备道歉的说辞,半晌之后才捏捏女友的脸颊说:“对不起,我给你再给你买一个别的行吗?”“这个姐姐是谁啊?”小女友敏锐地注意到男友的异常,指着白玊问,“你们认识呀?”“是之前一个社团里的后辈。”男人赶紧澄清,匆忙地向白玊点头致意,摆了摆手,拉着女朋友走向稍远处的车厢门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