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揉着舒曼瑶的头发笑:“好好好,咱们曼瑶一向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好不好?”
舒曼瑾和舒曼瑜对视了一眼,上前扶了许氏的胳膊:“娘,今儿这么多高兴的事情,咱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不如,就赏了下人们一个月的月钱。大家同乐一下?”
舒曼瑶心里冷笑,这个赏赐可太好了。以前舒曼瑶虽然是一直只叫许氏夫人的,但舒曼瑶几乎都没出过门,每日里不过是学堂和荣华园两个地方来回,甚至连许氏都很少见,知道的下人也不算是很多,顶多是听说过,却只有几个丫鬟亲耳听过。
这听说过,和亲耳听见,性质可不相同。前者顶多是能当闲话八卦来说,后者,则是直接能给舒曼瑶定下罪名了。
用这个事情大肆的赏赐下人,那舒曼瑶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舒曼瑶不做声,这种事情,她只要安静听着,然后做出不知所措的样子来就行了。这会儿,屋子里可不是只有许氏和舒曼瑾舒曼瑜母女。
果然,老太太皱眉:“这种事情,咱们自己高兴高兴就可以了,哪里用搞那么大的阵仗?曼瑶以前不过是不懂事儿,现在懂事儿了,也不需要大肆宣扬。”
说着,看了一眼许氏:“我知道你高兴,只是,到底是女孩子的名声重要,你就是不为曼瑶着想,也得为曼瑾和曼瑜着想。”
这话说的有几分重,许氏连忙起身表态:“娘放心吧,儿媳知道怎么做,曼瑶是咱们府里的嫡长女,她的名声,就代表着舒家所有女孩子的名声,儿媳不会忘记这一点的。”
舒曼瑾也白着脸起身行礼:“祖母,孙女儿思虑不周,竟然想了那么一个没脑子的主意,还请祖母恕罪,孙女儿只是,只是太高兴了些……”
老太太正要说话,舒曼瑶抱着她胳膊晃了晃:“祖母,二妹妹是太为母亲高兴了而已,这才一时失口说错了话,祖母就别责怪她了,祖母不是还要赏孙女儿们布料的吗?不如这会儿让金环抱进来,让孙女儿挑一匹好看的?”
老太太面色和缓,又安慰的拍了拍舒曼瑶的手,她上了年纪,自是希望看见儿孙们和乐的。再者,曼瑶终归是一个女孩子家,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就只有她这个老太婆和成业护着她了。
只是,她终有去世的那天,成业再护着曼瑶,这当爹的,也总有看不到的地方,也总有管不到的地方。
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又是许氏生的,曼瑶若是再和许氏她们闹个水火不容,以后,谁还会护着曼瑶?
让金环抱了几匹布料进来,老太太示意她们姐妹去挑选,舒曼瑾大约是得了教训,这次也没尽和舒曼瑶推让,而是亲亲热热的拉了舒曼瑶的手,又拉了舒曼瑜,姐妹三个凑在一起商量。
“大姐姐,我瞧着这个颜色配你的皮肤,又和那套首饰相配,不如你选这个?”舒曼瑾笑着说道,舒曼瑜偷偷的撇撇嘴,拿了另一匹:“大姐姐,二姐姐,你们瞧这个怎么样?我喜欢这个颜色的。”
老太太看她们姐妹融洽,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瞧瞧她们姐妹,一个个都跟花骨朵一样,咱们家有这么三个漂亮的小姑娘,带出去肯定是要被人羡慕的。”
许氏点头赞同:“咱们家的女孩子,自然是最好的。”
☆、20来日方长
舒成业回来之后,老太太和他商量了半天,最终确定下来,为舒曼瑶请了苗月娥当先生。这也是为了舒曼瑶着想,现在舒曼瑶的性子虽然不是和以前一样懦弱胆小了,但也并没有多开朗大方,平夫人学识虽然好,但能言善辩,万一哪天生出什么心思来,岂不是两句话就能说动舒曼瑶?
再者,学习这种事情,一方面看先生的学识,但另一方面也要看学生的意愿。曼瑶若是不喜欢平夫人,平夫人讲的课不管多好,曼瑶怕是都不会听进去的。
决定之后,老太太当即就派人给苗月娥送了帖子,请苗月娥来府上吃酒,顺便让舒曼瑶拜见先生。只是拜见先生,并非是拜师。
苗月娥虽然是孤身一人,但对婆家还很有感情,为表诚意,老太太又亲自带了重礼,和舒曼瑶一起到李家走了一趟,送了拜先生的礼物,然后才提出要求——苗月娥要住在舒家。
李家并没有反对,苗月娥也是早知道这一点儿,所以,事情完成的很顺利。
“娘,我已经让人将春熙堂收拾了出来,春熙苑的正院,可以作为曼瑶日后学习的场所。”许氏笑盈盈的说道:“春熙苑的东厢房,我让人收拾了床铺,苗先生可住在东厢房。”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才点头说道:“你安置的很妥当,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对儿青花瓷美人瓶?你让人拿出来,送到春熙苑的东厢房,苗先生的住处一定要布置好,要素雅一些。”
“是,儿媳知道,儿媳还让人从库房拿了黄花梨的书桌,布置在春熙苑的正堂里。另外这笔墨纸砚,也都是另外派人采买的,之前曼瑶用的那些,是不是要赏赐给下人?”
老太太点头:“赏赐下去吧,那些东西,曼瑶也有小半年没有用过了,万一再惹的曼瑶想起以前的事情,怕是她会不开心。就以曼瑶的名义赏赐下去,我记得府里有好几家的小子都在学识字吧?”
许氏赶忙笑道:“娘的记性还是这么好,是有七八家的小子都在学识字,那儿媳回去就让人将东西给赏赐下来。另外,苗先生日后是要住在咱们府上的,这四季的衣服,咱们府上也是给包了的,只是咱们府上的冬衣都已经发下去了,是不是要重新为苗先生做几身?”
“只做两身就行了,我瞧着苗先生的身形和我以前差不多,我前两年做的衣服还有不少没有穿过,你让人找了出来,送给苗先生。”老太太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我去年还做了一身紫酱色的衣服,穿着也显得年轻,你找出来。”
许氏一一应了下来,也跟着说道:“儿媳今年做了三身冬衣,有一身檀色的还没上身,也送给苗先生吧。”
舒曼瑶只在一边听着不说话,许氏则是说几句,就要问问舒曼瑶:“曼瑶觉得如何?”
自打舒曼瑶克服心理的恨意,喊了一声母亲,许氏就变的热情起来,将一个很关心继女,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关心的良善形象经营的是栩栩如生。
舒曼瑶也跟着做戏,反正这大宅门里,不就是讲究一个脸面吗?私底下哪怕是恨不得吃肉喝血,那也得维持着面上的幸福美满。
她舒曼瑶要的也不是一时的发泄,也不是只出一口气就能平息心里的恨意,她要的是许氏母女这辈子都尝尝上辈子她所受过的苦,最不济了,也得是后半辈子过的不尽人意,所有的事情都和她们的愿望相违背才行。
所以,一时的妥协,是为了更好的往后走。
“母亲的这个提议很好,我和苗先生接触过几次,觉得苗先生更喜欢淡雅之色,那水墨天青的纱帐比那花开富贵的更好一些。”舒曼瑶笑着说道,看着许氏猛的捏紧的手指,心里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