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水笙瞅了他一眼,也将手里的馒头掰开,将手里的馒头往湖里扔,只是她才没扔两下,乔南风又说:“水笙,你别掰那么多,不然一下子就喂完了就不好玩了。”“……我感觉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来湖边喂鱼。”方水笙说。乔南风看着湖里争先恐后来觅食的鲤鱼,反驳道:“怎么会?刚才考完试之后我听到咱们班几个女生说,终于考试结束了,这种时候就该在湖边晒着太阳喂着鱼,这才是美满的人生。”听到他的话,方水笙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弧度,声音也带了几分笑意,“所以,你拉我出来,是觉得应该和我一起享受这美好人生?”乔南风转头,见方水笙眉眼带笑的模样,微微一怔,轻咳一声,“我们现在可是天涯沦落人,江师姐做了手术,出院后左教授肯定就会让她回老家调养身体。我俩就没那么好命了,我瞧这个寒假就得耗在研究所里了。左教授体恤我们要考试,这两天难得没找我们,此时不偷闲什么时候才能偷闲啊?”方水笙脸上带着微微笑,望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鲤鱼。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身边的人虽然有些聒噪但是很可爱,还有眼前来来回回的鱼儿,这样的午间,似乎真的很美好,让她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阳光下的年轻男女落在了两个已经是而立之年的年轻教授眼里。左寒站在窗户前,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啊,瞧这俩小孩,连喂几只鱼都这么心满意足。”丁陌眉头一挑,说道:“你如果愿意,也可以下去喂鱼。”左寒叹息:“虽然我不讨厌喂鱼,大学的时候也喂过不少的金鱼。可我现在不是为人师表了嘛,既然为人师表,架子什么的总是得端一端,让学生见到我坐在湖边喂鱼,我以后还怎么管人?”丁陌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并肩而坐的身影上,两个人的姿态不算十分亲密,甚至衣衫都没有接触,但在阳光下,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感觉意外地和谐美好,让人不舍得打破那副画面,也难怪左寒会生出那样的感叹。“你就继续装吧。”丁陌有些莞尔,随即又说:“看来你的学生和你的小师妹,是要成一对了。”左寒却笑着说:“不见得。”丁陌转头,笑着说:“怎么?左教授平时忙得不可开交,还有工夫关注学生的感情生活?”“去你的!”左寒笑骂,“南风那小子,门路可多着。水笙嘛,别瞧她安安静静的模样,她心里想什么,还真不好说。我以前觉得她是挺乖顺的,做事也认真,可观察下来,她算是个沉得住气的。”停了停个,他又说:“至少比南风那小子沉得住气。”“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南风以后就沉得住气了。”丁陌说着,转身走到左寒办公室的沙发坐下,还点了一根烟。左寒见状,也跑过去凑热闹,没一会儿,整个办公室就烟雾缭绕的。“你现在事情比较多的话,国安证券这个项目,我全权负责就可以。”丁陌说。左寒弹了弹夹在指甲香烟的烟灰,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没事。”“不是说你母亲生了一场病,身体不太好吗?孩子放在你父母那里养着,不担心扰了老人家养病?”丁陌问。年轻有为的左寒教授,事业得意,但婚姻却不如意。他与妻子结婚四年,有个孩子如今不到三岁,而一个月前,他与妻子正式离婚。虽然在院里的时候让人感觉春风满面,可谁又知道他的生活早就已经是一团糟了。左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孩子在我前妻那儿。”“你打算等你母亲养好了身体,再把孩子接回来?”丁陌问。左寒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舒出,似乎是想将心中的抑郁全部都吐出来一样的感觉。“不,这个周末我得去把孩子接回来。她说她快要受不了了,要我尽快把孩子接回来。”“说得好像孩子与她无关似的。”丁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左寒叹气,语气有些复杂,“能这样好聚好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说着,手中的香烟往烟灰缸里用力一摁,“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看这话说的是一丁点儿都没错。”左寒与他的前妻是在云南的认识,五年前的左寒还远没有现在这样的八面玲珑,他的前妻跟他是同一个团里的游客,二十出头,刚大学毕业。年轻貌美的女孩,风度翩翩的大学教师,在大理美好的篝火旁,两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个月后就结婚了。婚前两人的爱情甜蜜缱绻,婚后却是各种磨合各种争吵。年轻的女人有着各种各样的梦想,安于现状的生活于她太过单调,加上小生命的到来猝不及防,让原本就在磨合期的两人,增添了更多矛盾的来源。从相恋、结婚、到离婚,对左寒而言,恍若一个长长的梦。丁陌淡声说道:“如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我们父母那一代人是怎么过来的?只能说你爱上的那个,不是适合过日子的人。”停了停,他又说:“你一向都是很理智的人,但是你结婚这事儿,还真不像是你一贯的风格。”左寒整个人靠在沙发上,苦笑:“可能是一向都太理智了,所以遇上了感情的事情,就会昏了头脑。”当时初入社会,虽然有杨老带着,但懵懵懂懂,撞得头破血流。在大理的篝火旁,有个女孩眼睛带着纯粹的崇拜和仰慕注视着他,然后就激起了心中的情感,想要燃烧一把。情感来得猛且急,根本无暇再去顾及其他,只想紧紧握住手中的美好。:左宝宝考试结束,大学生们的寒假自然就已经开始了。方水笙和乔南风如同之前预料的一样,寒假得留在研究所里,幸好他们都是本市的,否则春节期间想要回家,还真是要折腾个半死。这天上午,两人正在各自折腾着手中负责的工作,而他们的大师兄还在为他的大论文焦头烂额。因为左寒放话,什么时候这大师兄能将大论文初稿写好了,就什么时候放寒假。正当三人专心的时候,门忽然开了。靠近门口的方水笙一愣,转头,门是开了,却不见人。她微皱着眉头,“是哪位?”原本半开的门完全打开,然后方水笙愣住了。站在门口的,不是什么老师,而是一个粉嫩的肉团,大眼睛扑闪扑闪,圆圆的脸上红扑扑的。愣住的不止是方水笙,还有乔南风和大师兄。大师兄:“这个小肉团哪来的?”乔南风:“该不会是这附近哪家的孩子走错屋子了吧?”方水笙黑线,没好气地说道:“就算是走错屋子也不会走错到研究所里来。”乔南风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门口,还伸出手指戳了戳小肉团的嫩脸,“小东西,你是哪来的?”“我不叫小东西。”小家伙口齿还有些不清。乔南风乐了,“哟,还真不怕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宝宝,是爸爸带我来的。”大师兄视线从屏幕移开,看向那个矮矮的一团,“你爸爸?你爸爸谁呀?”小家伙笑眯了眼,“别人都喊我爸爸左教授。”“……!”左宝宝此言一出,屋里的三个人无不瞠目结舌。“什、什、什么?!”“你是左教授的儿子?!”屋里的两个男生几乎是同时怪叫起来,左宝宝看着他们的表情,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呵呵笑起来。方水笙对这样的消息也有些消化不良,她是听说左寒已经结婚了,结婚了有孩子其实很正常,但问题是……左寒的私生活似乎挺神秘的,所里见过他夫人的学生几乎没有。就在几个人脸上的表情正精彩的时候,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左宝宝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