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是啊!她以什么身份关心陆湛呢?沈若之前对陆湛的心意一直没正面回复,这次遭遇也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天下万万人,却只有一个陆湛。她就是喜欢这个独一无二的陆湛,喜欢了很多年。12岁父亲第一次说起陆湛,陆家那少年郎,文武全才,品貌无双,那时她便倾心。后来渐渐长大,对这位可能成为她未来夫君的人更是格外关注。隆康十三年镇国公战败,大长公主投井。隆康十四年陆湛连中三元,擢为翰林修撰,拜大学士。隆康十六年陆湛主持吴江乡试,次年为会试主考。关于他的事,她都一清二楚。她只是对他这个人好奇,便搜集关于他的消息。彼时她不懂,现在她明白了,这些都是爱慕。她爱慕他,始于才华,终于人品。沈若知晓军医深得陆湛信任,是他身边的人,沈若不想遮掩了。她道,“我与陆湛有婚约在先,这枚香囊便是定亲之物,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不知我有没有资格过问陆湛的事。”军医:“……”陆文:“……”众人:“……”军医五十多岁,眼神却贼好,一眼就看出沈若手里那枚香囊,正是当年大长公主亲自缝制,世子之前一直挂在腰间,后来突然就不见了。原来是定了亲吗?可他跟在镇国公身边多年,并没听说有给世子说亲,否则镇国公也不会整日愁眉苦脸,担心有生之年抱不上孙子。难道是世子私相授受?也不会,人家姑娘都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显然是过了明路。至于站在后面的陆文,更是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在他看来,他们世子冷清,沈大人规矩受礼,两人都是克制隐忍,情绪从不外露的人。今日沈大人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有,世子跟沈大人早有婚约?完了,突然想起他那日给未来主母下药,以后怕是没活路了。军医的表情更丰富,从开始的质问到喜极而泣。一把年纪的人了,最受不得晚辈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他搓着手,说话语无伦次,“少夫人,啊,不对,姑娘,世子,他……”后面的话还未说完,陆文已经堵了他嘴,扯出大帐,世子的事还是让他亲自跟沈大人说吧。众人惊愕,陆文又是一个眼风,周遭伺候的人匆忙收拾东西退出大帐。沈若走到塌边,陆湛趴在塌上,双目紧闭,脸色灰白,就连嘴唇也无半点血色。只盖着大麾,露出肩膀上斜着缠着厚厚的绷带。沈若想起刚才军事说的“没救了”,眼眶不自觉就红了。她跪坐在塌边的软垫上,近距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轮廓深邃,即便睡着,身上的威压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但沈若今日来,就是想表明心迹。她伸出手碰了碰陆湛的大手,又把小手伸到他的大掌之下,他手上有一层薄茧,是长年累月练武所致,掌心温热又厚实,沈若觉得安心。虽早就认识他,沈若却从未仔细看过他的脸。他的五官俊美无俦,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此时睡着,睫毛低垂,狂野不羁中带着沉稳安静,与平日那个高冷的右都御史大人判若两人。沈若想。他昏迷着,摸一下应该不要紧。她伸出另一只手,触上他饱满的额头,向下是他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他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沈若手轻触了一下,软软的有点干,又碰了一下,便再不敢动了。她趴在他脸上方,开始碎碎念。“陆湛,你千万不要有事,这个军医不行,回京城让沈师傅给你解毒,你还不知道吧?沈师傅是解毒高手。”“陆湛,我不回应你,不是不喜欢你,是我太喜欢了,谁让你三年前和我断绝关系?我是女子啊,你就不能让着我点?”“陆湛,你听着,你要是敢死,我回京城就嫁人,把你忘得一干二净。”“陆湛,你死了,就是违背誓言。你当时答应过我父亲,要护我一世周全的。父亲说,你人虽冷了点,但说一不二,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父亲还说,陆家家规严,男子四十无子才能纳妾。父亲说,皇帝忌惮陆家,你以后就是个闲散世子,可以和我琴瑟和鸣。父亲还说……”沈若话说到一半,她的小手就被大手反握,男人突然睁眼,沈若吓了一跳,想抽出自己的手,发现被握得更紧。她想逃,丢死人了,她刚刚都说了什么啊!沈若此刻脸颊红得能滴出水,她别过头,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陆湛,你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