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举杯一口饮尽,目光幽幽地看向沈若。“皇帝看轻了你,严信看轻了你,陈忠看轻了你,满朝文武皆看清了你。咱家问你,你与李青阳是和关系?”沈若挑眉,“正是家师。”刘安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靠在狱墙上连笑三声,“好一个沈若,满朝文武视李青阳如洪水猛兽,严防死守,却不想,李青阳的学生已经进入朝堂!哈哈哈!”笑够了,刘安突然表情凝重,俯身问,“十年寒窗苦读,利用陆湛得到会试资格,成为御史,步步为营。咱家相信,沈大人进入朝堂必有所图,你想要什么?”沈若眼神坚定,目光如炬,“沈邵案始末,公公可否告知?”刘安被她凌厉的眼神震慑,只觉得似乎在哪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沈邵?你也姓沈,莫非你是沈氏旁支?”沈邵与长子死在昭狱,妻子和长子媳妇以及全家上下十几口全被贼人所杀,能替沈邵伸冤的也只有旁支了。“我是谁不重要,公公只要说出实情,我可保公公一命。”刘安轻笑,“沈大人,好大的口气!咱家知道的甚多,那人若想杀咱家,岂是你一个屈屈御史能保得住的?”“公公不信?”“不信。”“听闻有一女刺客想刺杀公公,至今尚未捉拿归案。我说过保你一命,如今公公活着,而裴仟死了。不如公公再信我一次,只要你说出沈邵案幕后主使,我保证公公长命百岁。”裴仟的死也可以说是巧合,是有人想除去他。而他背负一肚子的秘密,没人庇护又能活多久?刘安心思电转,“姚炳被杀后,沈邵奉命彻查,发现姚炳冤枉想替他平安,被下昭狱。皇帝本想让三法司审理,却不想沈邵父子双双咬舌自尽。平反不成,最后被扣上伙同姚炳通敌的罪名。”“主谋是谁?”“这个咱家真不知道。”沈若站起身,默默背过身去。他大哥死在昭狱时25岁,与大嫂夫妻恩爱,小侄子刚满五岁,大嫂与小侄子皆被贼人所杀。父亲刚正耿直,为官清廉。却被扣上谋反的罪名,真是荒诞!“是不是陈忠?”沈若克制地磨着牙缝问。刘安点头,“肯定有他一份,但主谋不是他。”“多谢公公成全。”沈若转过身,神色已恢复如初。“望沈大人说到做到。”“我给公公准备一份厚礼。”沈若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刘安猛地后退,吓得掀翻了小桌上的饭菜,“沈大人……你要做什么?”囚车缓缓行过午门,里面的人披散着头发,只露出小半张脸。两只手垂在身侧飘荡,不管夹路的百姓如何辱骂追打,他只闭目不语。“死阉人,构陷忠良,去死吧!”“老天长眼,皇帝英明,姚总兵总算沉冤得雪。狗阉人,去死!”“听说刘安自知罪孽深重,割掉了自己的舌头,又挑断手筋脚筋,以此谢罪。”“他怎么不抹脖子自尽?”“好死不如赖活着,如今他口不能言,手不写,仇家拿他也没办法。”囚车出了城门,一路往北,官道两侧密林密布,一人从天而降,手举宝剑,直刺刘安咽喉,刘安被牢牢固定,动弹不得,只能瞪大眼睛,发出啊啊的求救声。“刘安狗贼,纳命来!”女刺客临到近前大喊。禁军早有防备,顾昀更是一个健步飞身挡下女刺客的剑,又是上次的女刺客,顾昀认得这身形。只见她出手刚猛,招式凌厉,这次她没有藏拙,剑才是她擅长的兵器。女刺客一击不中,并不甘心,她举剑再刺,禁军围成一排朝她射箭,女刺客肩膀突然中箭,逃窜入道路一旁的密林中。顾昀一面命令禁军护送刘安前行,一面领着他的人没入密林。“大伙惊醒着点,抓活的!”副职讨好道,“给咱们头做媳妇!”有人抬杠,“沈大人算得贼准,咱头真有桃花运了!”“制得住叫桃花运,制不住那叫桃花煞!”“她中了箭,跑不远,等着咱们活捉了送给头!”顾御停住脚步,转身时眼神凌厉,“今日抓不住人,提头来见!”一群人这才闭嘴,在树林里散开。罗紫衣使出浑身解数一路飞奔,这片林子她早踩好点,在里面布置障眼法,能抵挡一阵。只是狗日的禁军,这箭上有毒,必须得立刻清理才行。头越来越沉,脚步越来越虚,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处山洞,罗紫衣一头冲了进去。却被人从背后遏住咽喉,罗紫衣不敢轻举妄动,“你是何人?”“女侠武艺高强,顾某恭候多时!”顾昀朗声道,却发现她站立不稳,只能一手遏制她的喉咙,一手攥住她的手腕,保持身体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