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楚楚闻言皱了皱眉,她身为宴席主人,怎能跟乐人一般抚琴娱宾?不过一想到自己琴艺出众,颇有名声,而且今日本就是要让顾副使好好看看自己,抚琴奏乐也算是雅事,更重要的是她记得程茹宜的舞技平平,想来不仅不会抢了她的风头,还能好好地给她做衬。“程妹妹说的正是。”洛楚楚当即让自己的婢女去把琴取来。主人都开了口,在场的宾客自然没有不同意的。永乐公主看洛楚楚和程茹宜一唱一和,摆明了是想要以此为引子给沈如娇难堪。毕竟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君子六艺,都需要日积月累的熏陶教养。这洛家二小姐怕是想要让沈如娇的夫婿出丑。公主担忧地看了沈如娇一眼,结果沈如娇支着下巴一脸瞧好戏的样子,没有半点儿担心。“沈小姐不担忧吗?”永乐公主实在是好奇,不由地问出来。“公主有所不知,我家夫君虽然出身卑微,但他可不是绣花枕头只有一张皮囊好看。洛二她想叫人羞辱我夫君,让我沈家出丑丢人,殊不知她也就是螳螂一只,早有黄雀等着她呢。”沈如娇尝了一筷子的腌脆瓜,撇撇嘴,洛家的厨子真是不行,脆瓜既不爽脆,味道也浮于表面。跟她沈家的厨子没得比。黄雀?永乐公主疑惑地看向场中,洛楚楚正抚琴弹奏她最为拿手的凤求凰,一双眼睛全落在了顾副使的身上,满满的情意恨不能溢出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一旁伴舞的程茹宜,舞姿缥缈灵动,尤其那细腰,不堪一握格外撩人心弦。而且同样的,程茹宜每个动作的落点,都极为巧妙地面向顾副使。穆绛鸢瞬间领悟过来,沈如娇所说的螳螂黄雀是何意了。洛楚楚最后一个琴音落下时,程茹宜的飞袖也十分飘逸地甩了出去。几个被程茹宜舞姿给吸引住的公子郎君纷纷拍手叫好,洛楚楚混然不觉,还以为他们是被自己出众的琴艺所折服,含羞带怯地朝着顾知涧的方向轻轻瞥了一眼。后者一无所觉,只与穆衡交谈。洛楚楚顿时有几分不悦,她可是为了顾知涧才当这么多人弹奏,顾知涧难不成是个木头桩子吗?怎么半点反应也没有!洛楚楚不由地暗暗在袖子里头捏紧了拳头。同洛楚楚一样,程茹宜也是没想到自己苦心练了这么久的舞,虽然博得了满堂彩,但却没能让顾副使多看一眼……程茹宜咬了咬唇,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只要顾副使一日没与洛家定亲,她就有机会!就算是定了亲,她不到最后一刻也绝对不会就此罢手。“我跟洛姐姐的砖抛完了,接下来,就要来引玉了!”程茹宜迅速调整了情绪,浅笑着将铜瓮往地上一掷。掷铜瓮是程茹宜的一个绝活儿,她想要瓮口朝着谁,瓮口就能朝向谁。只见铜瓮飞速旋转了几圈儿,随即慢了下来,最后缓缓停住。瓮口正好冲着穆衡。方才程茹宜说要玩些文雅的,在场的所有人都领悟过来,这是洛家二小姐有意想要让沈家的这个赘婿丢丑。这种事平日里这些个世家公子高门贵女也没少做,尤其爱戏弄一些寒门出身的子弟。像穆衡这种原本只是个沈家下奴,如今因入赘沈国公府上,竟然能与他们平起平坐。的确是有失体统,败德辱行!是该好好教训教训,给他一点苦头吃吃,让这下奴涨涨记性,不是攀上个高枝儿就能当人上人了。方才起就看穆衡不顺眼的几个人,看到瓮口朝向了穆衡,立即拍手叫好。刚才落入湖中更衣回来的刘通,见此情形岂有不出口气扳回一局的道理,落井下石道:“程家妹妹实在是太为难这位沈府女婿了,人家是下奴出身,且不说君子六艺了,可能字都认不得几个!”见同伴开口,李尚奇也附和道:“确实确实!咱们要一个下奴行风雅之事,岂非是让哑巴说话,逼牯牛生子?”菊苑之中顿时一片哄笑声。永乐公主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可瞧瞧沈如娇依然是淡定平静,别说气恼了,连眉头都没带皱一下的。男席那边的顾知涧也如永乐公主一般,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不像话,原想出言阻止一二,却发现太子殿下并未动怒,反倒是看向女席首位的沈家大小姐。陆聿行可是得了沈明煜的嘱咐,让他今日照看他妹夫,结果刚一到洛家就被刘通那三个混账给羞辱不说,这宴席之上竟还摆出鸿门宴了!他奶奶的岂有此理!陆聿行就要站起来,被穆衡按住。“陆公子不必动怒,不过玩乐之事,某还算有一技之长,尚能应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