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因为昨晚的火势折腾,沈如娇醒来的比平日要晚一些。昨夜她怎么睡着的已然记不清了,但跟穆衡分居两处以来,昨夜她是睡得最舒服的一晚。沈如娇刚想打个哈欠伸懒腰,就发现自己的手缠在穆衡的脖子上,而腿直接架在了她的腰上。她心里一跳,从前她也不觉得自己睡觉的姿势不好,怎么一睁眼就如此豪迈?而且这个姿势也太过羞耻,她想要将腿和手抽回来,又怕惊醒了穆衡。沈如娇小心翼翼地将腿慢慢往下挪,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头顶上突然响起穆衡的声音:“夫人醒了?”穆衡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还带着几分戏谑,一听便知道他早就醒了。沈如娇被他一嗓子吓得一哆嗦,随即想到自己方才小心翼翼的动作恐怕悉数落入阿九的眼中,不知瞧她的笑话瞧了多久。瞬时间沈如娇恼羞成怒,直接将手抽回来,裹紧了小被子,气鼓鼓地踹了穆衡一脚:“你既醒了,做什么还要装睡!”姑娘家的气力小,沈如娇那一脚踹在穆衡的身上也没多疼,他轻笑一声:“我也不过刚醒,见夫人睡得香甜,不忍打扰。”穆衡不笑的时候气质清贵,宛若神只不敢造次。可笑起来又山温水暖,叫人心生波澜。沈如娇看到穆衡望着自己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不由地脸上一红,心跳又像昨夜一般猛烈地跳动起来。被穆衡看得有些受不了,沈如娇推开他起身下床,叫婢女们进来伺候梳洗,然后摆早膳。前几日因为跟穆衡冷战,沈如娇一连几日的食不下咽,如今跟穆衡和好之后,沈如娇今早的胃口格外好。用了四个小笼灌汤包,一整碗的甜酪,还有一份荷叶糯米蒸鸡。穆衡怕她撑着,在沈如娇把筷子伸向松子百合酥的时候拦了下来,道:“夫人今早已用了比平日多三分之一的食物,而且糯米不易克化,若是再用只怕要闹肚子了。”说着他让云锦去把山楂丸拿来,让沈如娇用两颗,免得不好消化,回头积食。沈如娇虽然还有些嘴馋,但莫名地并没有因为穆衡管束自己而不悦,反倒有几分欢喜之情。等云锦拿来山楂丸后,乖乖地吃了山楂丸。早饭之后,穆衡终于有工夫细问沈如娇,昨晚那场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如娇想到自己之前为了稳妥找人调查过阿九的身世和过往,但似乎并没有跟他讲过沈家的一些事情。她既然与阿九结为夫妻,往后便是一家人,自然是事无不可对他言。而且让阿九知道沈家的情况,对于阿九而言往后做事也更容易判断得失。“夫君那日与我去福寿堂,想必你也看得出来,祖母并不喜欢我们长房的人,更加偏疼二叔他们。”穆衡想到那日在福寿堂,确实长了几分在山野间长不到的见识,轻轻点头道:“的确如此。”想到祖母的偏心眼,沈如娇不由地冷笑一声,把那日去福寿堂的过程与穆衡说了一遍。“那串冰翡翠的佛珠,是当年母亲特地上山为我求来的。因算命先生说我命中带有一劫,命犯火刑,所以母亲特地叫人寻儿这串冰翡翠所制的佛珠,上山置于大雄宝殿佛像前,听慧园大事诵经整整七七四十九日。“如此珍贵之物,祖母倒真敢开口,也不怕满天神佛降下惩戒。”穆衡心下顿时了然,知道了小妻子的目的,便道:“所以,夫人便将计就计,放了一串假的佛珠,偷梁换柱?”沈如娇狡黠地一笑,捏了捏穆衡的脸颊:“阿九聪明,不亏是我选的夫君。”穆衡被她捏得一怔,无奈地笑了笑。沈如娇接着道:“我想着以祖母和沈如梦的心性,哪儿可能就此罢休?“别的不说,自从我搅黄了她为沈如梦相看的几户人家之后,好不容易凑上来的一个英国公府,于沈如梦而言,算得上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这样的机会她们岂会善罢甘休?从我这儿要不来佛珠,必然会走一些旁门左道。若说防备,听雨阁虽称不上铜墙铁壁,但上上下下都是我精心挑选之人,即便有一二被策反威胁的下人,可云锦云雀两个一向机警,而且我手底下的护院也不是吃素的。祖母想让人将佛珠偷出来绝非易事。“但我若不让她们得逞,必然会再一再二,我便想着干脆来个顺水推舟,最好能永绝后患。”沈如娇将自己全盘的计划都给穆衡说了一遍,目光中露出几分期待道:“等过几日,福寿堂那边宴请英国宫夫人的时候,便是咱们看热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