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扬小心翼翼地倾过身体,做贼似的用嘴唇在陆瑞安唇角贴了贴,他怕弄醒陆瑞安,只是蜻蜓点水地一碰,偷偷地伸了一下舌尖,然后触电般赶紧缩了回去。
他抿了抿唇,浅浅回味了一下方才的触感,鼻尖嗅到陆瑞安发间洗发水的香气,心满意足地用口型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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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凭本事错过一次和老婆的doi
“还离吗?”
陆瑞安这一觉睡得很沉,决堤的情绪将他仅存的所有精力都一并绞尽,迫切得到休息的大脑吝惜于引他入梦。
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啄开了黑夜残留的屏障,生机勃勃地被风送到陆瑞安耳畔,像新生儿来到世界的第一声嘹亮啼哭,剥开覆裹在陆瑞安身上一整晚的薄雾,苏醒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回归于现实。
陆瑞安听到自己沉而悠长的呼吸声,像是流经四肢百骸带走所有残留在血液的沉重疲惫,最终从颅顶细细抽出,于是只剩下了一身轻松活泛。
陆瑞安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这样痛快了。他心平气和地睁开眼,目光从墙上的挂钟滑落到身旁的祁扬脸上。
上一次这样仔细地看祁扬的脸还是在半个月以前,那一次是两个人揣着明白当糊涂,趁着酒意做了的事后。
那时感到受宠若惊,又小心翼翼地收敛好这一点欣幸,他没有期望还能和祁扬有怎样再进一步的发展,毕竟他们已经进入离婚程序了,就算发生关系,也只是一场成年人世界司空见惯的意外,不值一提——陆瑞安这样说服了自己。
今天看,似乎又有不同的感觉了。
昨天和祁扬歇斯底里地大吵一架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他本以为自己今天会后悔昨天的失控,像蛹一样重新缩回已经蜷了半生的茧。
可这枚茧被祁扬打碎,他也被推了出来。
他站在刺眼的天光下,短暂的无措后,发现热烈的阳光竟然不会灼伤他。
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拽回陆瑞安走散的神思,他下意识顺着铃声去听手机的方位,很快辨别出来这不是自己的电话,是祁扬的。
祁扬被这不速之客吵扰,一脸烦躁地皱起眉头,惺忪中将脸埋进枕头里,抓过被子捂住双耳,俨然是不愿意接的意思,打算任其自动挂断。
见状,陆瑞安只好慢慢撑起身体,刻意放轻动作替祁扬拿过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他按掉铃声,看了一眼来电联系人的备注,做了快速的判断,轻轻拉下祁扬蒙在头上的被子一角,声音很轻柔:“是湛哥的电话,可能是有事,你接一下吧。”
“烦死了,大早上的才几点啊找我干什么,要接你接。”祁扬不耐烦地转了方向,拽过被子重新蒙住脑袋。
其实已经八点半了,平常这个时间,陆瑞安正在学校给学生上课。
他轻手慢脚地下床,握着手机去了客厅,接通电话但没有立即出声,于是有点意外地听到祁湛显得强势的命令语气:“昨天瑞安生日,爸妈想着你俩要自己聚就没问,但他们给瑞安准备了生日礼物,也很想他,所以叫你今天把瑞安带回家一起吃个饭。你到时候注意点,少耍脾气顶撞爸妈,也别和爸妈说你俩要离婚的事情,我怕他们年纪大了接受不了咱俩一前一后离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