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还有汗……今天用了很流行的发型,系发的绸缎绕脖子一圈后打成了蝴蝶结……里昂痴迷地盯着他精致的侧脸,车身微微晃动着朝他发出出发的信号后他才不舍地挪开目光,直起身子将双手搭在膝盖上。不能太失礼!里昂!端坐的派蒙本已准备好享受几天未见的渴望催生出来的甜蜜果实,却倏然感受到身旁人的离去。无法再忍耐的他抚上那沾满汗渍的侧颈,率先点燃了引线。里昂被突如袭来的吻惊动得手脚僵硬,附在脖子上的手的骨骼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位同他一样的男性,出于雄性的本能,他也不甘落于下风。狂风暴雨爆发在两人粘腻交缠的唇舌之间。难忘而痴迷地啜饮着彼此,内腔寸寸被爱人的气息所侵染。……金盏花剧院的门童纵目远眺,任何一辆马车里都可能坐着潜在的顾客,他们将极尽所能包揽客人们的欢心。深浅交错。有着高级地位的大客户才会使用的莱布尼斯白马特有的踏步声,调整好面部的笑容,门童转过身来尊敬地望着几乎是每个自然月必有的来客。“欢迎您的到来,派蒙大人……”话音未落,车门先被里面的人从内部打开了。一个嘴唇红肿的消炭长考特男子率先踏了出来,他似乎是新诞生的幼儿,对外界环境新奇却又充满机警地四处打量着,但未经精细打理的头发却出卖了他的身份。见到震惊的门童后,他似乎还十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的头发。怎么会出来一个装模作样的乡下人?!还未等门童平复完愕然实则可以说得上是惊恐的心情,令一波他所无法预料的心理袭击紧随起来。只见那位“乡下人”侧着门沿向马车内部伸出手,一只克莱因蓝的手套破开黑暗,轻轻搭在那只没有任何包裹的、裸露的、粗糙的右手上。尽管那只手上带着一只显然价格不菲的紫宝石戒指,但这一幕对门童的冲击简直丝毫不亚于红嘴黛羽鸠——皇室名流的宠儿,落到了一只熊掌上,他几乎想要尖叫出声却又惧怕激怒了危险的熊类。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一点……噢我的上帝啊!门童已经要晕厥过去了。那只漂亮,可人的鸟喙上,竟破了一个口子!派蒙紧盯着滞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的门童,不悦的情绪逐渐蔓延,他拽着里昂直往剧院里走去。二人随着接引侍者的登往二层的雅间,软门合实的一刹那,所有喧嚣如同潮水般的讨论声全部被隔绝在门外。“这个剧院不接受包场。”否则他也不会带里昂来他常坐的房间,和楼下一群低级虚伪的生物一起欣赏这部闻名遐迩的戏剧。派蒙轻哼一声,取下手套放在贝矛纹小篮中,唇上的伤口还留有轻微痛感。里昂却适时地保持了沉默随他落座与软榻中,并不知道为什么贵族会包场的他向来喜欢和喧闹的人群一起分享快乐,但这可能是贵族们独特的高级癖好吧。烛火相继而灭,厅堂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东尼米什塔尔的礼冠》。派蒙咀嚼着这部剧名字的古语。他很期待卡伦卡萨剧团呈现给二人的演出。作者有话要说:里面那个红嘴黛羽鸠是我编哒!25、剧后里昂正视着拉开的幕布,手执蜡烛的突尼克长袍女子渐步从旁侧走入舞台中央,随着她的脚步地上摆放的蜡烛零星亮起,直至照亮她身前的一具棺木。她踉跄着跪下,双手合十抵在额前,令人心碎的痛苦哀愁浮现在那张姣好的面容上。“父亲……”女孩悲泣着,唇瓣相碰颂念出晦涩难懂的祷语。恩?里昂惶然地睁大了双眼,扭过头来看身旁派蒙的反应,却派蒙神色与常无异,甚至平静地眯起了双眼,准备全身心投入其中。他怎么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一流的剧团为了更好迎合底下这群贵族,特意选用了只流传教授在上流阶级的、音律词法更为优雅的古语,相对于通用语来说,古语的使用更能让贵族们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这给里昂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他努力通过演员的面目表情和肢体动作来辨认当下所要阐述的内容,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和爱人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就无法获得共同话题,这种经历简直可以用痛苦至极来形容。……幕布旁矗立着的水滴形沙漏已被人为翻转多次,舞台上象牙白长袍演员已几度重合再几度分离,化成一个个边界朦胧的虚影,里昂的眼底留着全是模糊不清的翻飞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