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下午两三点钟,距离吃完那顿饭并未多久。之前吐过一场,如今腹中空空,傅羡端来的这碗小白粥刚好能让阮凝填填肚子。李婶做的东西味道从来不会太差,就连简简单单的粥都炖的很香,米粒颗颗开花,里面还加了一些青菜碎香菇碎,以及很少的肉沫。阮凝吃完一小碗,有些意犹未尽,傅羡将空了的碗放到一边,“过一会儿就吃晚饭了,现在喝点粥垫垫肚子就行,晚上有你爱喝的鱼汤。”他说完,见阮凝点了点头,这才将李婶叫进来收拾碗筷。李婶一贯知道进退,没有经过允许是不会私自进主卧的,在这一点上她比何姨不知道要懂规矩多少。阮凝靠在枕头上,吃了点东西要有些力气。她不敢抬头面对傅羡,心中全都是愧疚感,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还不好说,她失忆前好像犯下了弥天大错,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会儿?”傅羡见她脸上仍然有疲倦,轻声说道。阮凝困倒是不算很困,但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好理理思绪,想个可行的办法才是。傅羡轻轻合上房门,进了书房。书房里江浩和庄翊都没走,端坐在沙发上像是等待审判一样。傅羡懒得起身,就坐在轮椅上,不过曲起了一只脚,目露厉色,言简意赅,“说。”有如夹在冰棱中的一个字,叫庄翊打了个哆嗦,背后泛凉。一旁的江浩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播放录音。方才在饭店中虽然嘈杂,但他毕竟靠得近,刻意将手机从靠墙的缝隙中往阮凝他们那桌送了送,录下来的声音算是清晰。除去中间一些没有说话的地方,录音大概有五六分钟,傅羡很快便听完,而后便是一阵沉默。和庄翊猜想的暴跳如雷不同,傅羡镇定的仿佛一尊佛像。可越是安静,越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视感。庄翊小心地朝傅羡看了一眼,就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奇了。没有动怒,只是在思考。这么镇定还挺少见的。至于思考什么他们不得而知。“老板,你打算怎么做?”庄翊最先憋不住,问道。傅羡现在在他看来,头上顶了个巨大的绿帽,是可忍孰不可忍,肯定得采取点儿什么措施才行。而且这件事一出,阮凝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知道是谁的了!算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傅羡没道理无动于衷。“他在说谎。”傅羡轻扣桌面,黑眸看向江浩,“你盯着点他。”江浩颔首,“明白。”庄翊不敢多问,直到出了傅宅,这才忍不住问江浩,“为什么说姓梁的在说谎?”江浩话少,知道的事情却不少,他本来不想解释,但庄翊追问得紧,在耳边如同一只聒噪的麻雀,实在是叫人心烦,告诉他也没什么大碍。“三少结婚之前叫我派人跟过一段时间少夫人,少夫人接触的人很少,根本没有可能发生他说的事情。”派人跟过一段时间阮凝,这个一段时间有多久,那可就不好说了。庄翊恍然大悟,怪不得在餐厅里面,他差点儿被一口果汁给呛死,江浩反而淡定的一批,原来是早就知道这个姓梁的有问题。江浩将那辆停在隐蔽处的车开走,庄翊暗想,不过这货就算是震惊也还是那副模样,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小楼里的傅羡将江浩录下来的那段对话反复播放了几遍,由于不在现场,他没能看到梁佑川的表情,是以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梁佑川为什么要对阮凝撒谎?这点傅羡想不明白。他知道梁佑川和阮凝的关系不一般,两人从小邻居,说好听点算是青梅竹马,后来梁佑川回国,他们看上去走得也挺近的。直到阮凝嫁给他,两人似乎还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系。阮凝的一举一动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些事傅羡都知道。实际上阮凝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就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不知道王琴把阮凝送到他身边的意图为何,其实在刚结婚那段时间他和阮凝连话都很少说。事情原本是按照傅羡料定的轨迹走的,中途却出现了两次意外。一是新婚那个疯狂的夜晚,再有便是阮凝失忆。阮凝是王琴做主帮他娶回来的,究其原因还是傅老爷子发的话,认为傅羡年纪不小了,是到了该结婚的时候。当时看老爷子的意思是准备亲自做主,帮傅羡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结果没多久王琴就把阮凝带到了家里来。阮家的家境,说实话比起傅家来要差很多,阮仲文开的一个公司在傅家眼里根本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