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总管所说,他今天的确与往日略有不同。至于为什么。承煜心想,莫约是因为,他的内心不再像以前那般空荡,而是藏进了某个人罢。在承煜剖析自己内心的时候,白小莲早已经回到侯府,看着摆满一地的大红箱子,和侯府管家一起清点里面的东西。这是晋王府送还的嫁妆,整整一百零八担,价值一万五千两黄金,晋王承颐亲自带人将东西送到侯府。看着白小莲带人一箱箱的清点,承颐冷哼一声,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嘲讽,“王妃放心,本王还不至于在这几箱东西里动手脚。”闻言,白小莲只是笑笑,“防人之心不可无。”跟随承颐一同前来的嬷嬷满脸不赞同,“王妃这话就不对了,您和王爷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般生疏,届时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亲兄弟尚且需要明算账。”白小莲最看不得这种以感情为由去道德绑架的人,神情冷了几分,“况且夫妻也只是被一纸婚书捆绑在一起罢了,若是没了这纸婚书,夫妻又能算得上什么?”白小莲原本不想同他们计较,但他们非要一再触及她的底线,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听到白小莲这番话,承颐脸色铁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白小莲双眼微垂,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抬手正准备差人将东西搬走,却听见外边有人通报,说是宫里来人了。白小莲立马让管家将人迎进来,在看清来人之后,她轻笑出声,“公公来的真及时。”“不敢当,王妃娘娘太客气了。”总管对白小莲恭敬行礼,态度与一旁趾高气昂的老嬷嬷截然不同。只见他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将其交给白小莲,随即又说,“王妃娘娘,陛下让老奴转告您,他以如约完成任务,还望娘娘莫要食言。”说完,他又拿出一份薄薄的信封递给白小莲,这才带着人在一旁候着。白小莲微微颔首,“我知道了,麻烦李总管了。”不清楚情况的承颐看得云里雾里,奈何无人给他解惑,故而脸色越发沉了几分,“李总管方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你和皇上究竟约定了些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白小莲当着他的面将木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圣旨,同时又让秋心去了趟房间。等秋心回来之后,白小莲将一封和离书递给承颐,“这是和离书……”白小莲刚说出这句话,承颐便立马否定道,“不行,本王不同意!”白小莲抬眼看向他,又将圣旨拿出来,“此事皇上已经应允,这便是圣旨,需要看看么?”不等承颐说话,白小莲继续对李总管说道,“对了,今日晋王府已将本小姐的嫁妆如数归还。听闻最近边关战事吃紧,国库紧张无法支援前线,今本小姐代表宣武侯府,将这一百零八担嫁妆尽数捐献,以为我华朝尽些绵薄之力。”说着,白小莲对李总管浅笑一声,“待会儿还得麻烦总管大人,将这些东西搬去宫里。”白小莲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震撼人心的话,莫说在场其他人,即便是李总管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对白小莲深深鞠了一躬,“大小姐果真深明大义,老奴自愧不如。”“无妨。”白小莲伸手将李总管虚扶起身,又对承颐丢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如何快速且精准的打击一个人,那便是将他辛辛苦苦凑到的钱,当着他的面送给死对头。、第十九朵白莲承颐本以为,被白小莲拿着圣旨和离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屈辱。直到现在,他看着李总管将他东凑西借弄来的嫁妆尽数搬上车,承颐险些咬碎了后槽牙,原本俊郎的面目也变得有些狰狞可怖。看着满脸得意的白小莲,承颐的双拳紧了又紧,咬牙切齿的说了几个大字,“算你狠!”似觉得不服气,他又忍不住质问,“你当真要这般绝情?”“我绝情?”白小莲嗤笑一声,“王爷在太后寿宴之上,当着所有朝臣面前像皇上求赐婚时,可想过我的感受?那时候你怎不觉得自己绝情?既然你能做初一,我又为何不能做十五?”白小莲重重砸下三个问题,压得承颐几乎喘不过气。但她还没完,继续质问,“晋王,做人得将心比心。试问,自从我入王府以来,可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将一颗真心捧到你面前,你可曾珍惜过?”接着这次机会,白小莲将积压在原主心中多年的想法尽数道出,“晋王,人都是会累的,我付出这么多年都没得到回报,难道就不允许我放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