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湖不禁有些气急败坏了,厉声道:“你要敢走出房门一步,我就去把她给杀了。”“随便你吧。”卫昀淡淡地笑了一下,“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你要做什么都随便你吧,和我都没有关系了。”近些日子清云观附近鬼鬼崇崇的人越来越多了,便是赖道长这样懒散的人都得时刻警惕。他瞅着傅清宁叹道:“昀小子这是给我找了什么麻烦?”终于在又一次击退了暗杀的人后,他和傅清宁道:“老道的命是拿来喝酒的,不是跟人拼命的。卫昀那死小子,打架的时候知道来帮忙,打完就跑了,这是搞什么鬼,下次见到,我一定要抓住他。”“抓他干什么?”“干什么,把你还给他。”“他才不会收呢。”“不收?那不是赖上老道我了?”“没办法,道长,谁叫你姓赖呢。”正说着,忽听头顶上一声哧笑,“原来木老怪的徒弟都是这么贪生怕死吗?”只见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头蹲在道观的围墙上,正一脸不屑地看他们,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么。赖道长本来要发脾气的,一见他便气短了几分,“原来是藜老前辈?您老怎么来了?”不尊重不行啊,和木师兄齐名的一代宗师,他可不敢得罪了。傅清宁瞧着他也很眼熟,竟是曾经见过的棋痴藜老先生。藜老先生给她带来了京域的消息,“圣上驾崩了,温荣抽不开身,特地求了我来照顾看你。”傅清宁吃了一惊,驾崩,这才多久,局势原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藜前辈,还有什么消息你再给我多讲讲吧。”再多藜老先生也讲不出来了:“我出发时圣上刚驾崩,京城已经戒严,别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了。”“总还有吧?”“还有什么?”他见傅清宁红着脸,总算明白过来了,“你问温荣那小子吗?你失踪后,他快急疯啦,幸亏你通过莺花楼传了消息来…”“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回去啊。”藜老头没好气地道:“回去送死吗?好好在这里呆着吧。等京城局势稳定了再回去,我答应过荣小子,一定要保你平安,有我在,看哪个敢动你。”有藜老这样的大山罩着,傅清宁也安心了。最开心的当属赖道长,总算把这个烫手山芋转手了,又可以享受他的美酒人生。傅清宁现在的日常呢,就是陪她藜老下棋。她的棋艺虽臭,和藜老下起来倒是半斤八两,老少两个斗得不亦乐乎。一次她连胜两局,藜老感叹道:“小丫头棋艺不错,比温荣那小子强多了,他陪我下了三天三夜,总算赢了一局,我才答应他来一趟。”…三天三夜,那要遭多大的罪啊。傅清宁头次为温荣掬一把同情之泪。秋风吹起了落叶,天气渐渐转凉了。很快,路上便铺满了霜雪。明国公府内,叶襄拥着裘衣歪在暖阁内,透过镶了雪亮水晶的窗子,看着院内几个年少的姬妾玩雪,笑语欢声不断。温荣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慵懒的景像。似乎是被他进来时的冷气冻着了。他打了个冷颤,“你去火盆边站站,别冷着我了。”温荣没空听他废话,进来便道:“我要你安排一下,我要离京。”“什么时候,越快越好。”“这大雪封路行走不便,想去也得等雪化了再走吧。”“不。”他简直一刻都不能等了。“你现在去干什么?藜师叔不是去了吗?有他老人家在,别担心你的宝贝会受伤害。”“我意己决,不用废话。”他这么坚决,叶襄也没有办法,“好吧,我给你安排,要不,你也吃不好睡不香,总算现在大局已定。”天霜城这边,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膝,没有要紧的事,大伙儿都不愿出门了。在这种情况下,傅清宁的棋艺突飞猛进,毕竟这种天气,围炉对弈不失为一个很合适的消遣方式。这日连输三局之后,她将棋盘一推,“不下了,我要去做饭了。”藜老赢了棋,心下甚是高兴,顺口道:“不用做饭了,你做得那么难吃,还是去外头酒楼里吃吧。”于是老少俩便去酒楼打牙祭了,刚坐下便听周遭酒客议论纷纷。听清他们谈论的内容,傅清宁大吃了一惊。“什么?护国夫人死了!”“是啊,听说和一个小白脸一起死在床上,啧啧。”不是说恶人遗害千年吗,澄湖怎么突然就死了呢?她突然想起卫昀来,不知道这会儿他是什么感受呢,或许对他还是件好事,他终于能解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