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呼吸轻拂过带茧的虎口。
李无廷细细扫过宁如深的神色,指腹下的皮肤柔软偏凉,让人想起庭中的白梨花,稍一用力便会被揉碎一样。
御书房内落针可闻。
内侍宫女早已默不作响地跪了一地。
沉凝的死寂中,宁如深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吸了下被咳嗽呛出的鼻涕,“呋噜——”
他揣测着帝王的神色,“如果,有养老金。”
李无廷,“………”
半晌,捏在他颊侧的大掌松开了,留下两道浅浅的红印。
李无廷看着宁如深,轻扯了下唇角,“朕说笑的。”
他说完起身走回桌案后,拿起狼毫重新落笔,“宁卿乃先帝亲封的佐政大臣,朕刚登基,怎么能将功臣弃若敝履。”
宁如深:………
那你搁这儿跟他老太太玩乐高呢,瞎掰半天。
李无廷写完,将落了印的纸掸了掸,“接旨吧,宁卿。”
宁如深指尖打颤,“……臣,谢恩。”
·
宁如深从御书房退了出来。
他朝门外笑容不太自然的德全凄楚一笑,又望了眼天空,晃晃悠悠地飘走了。
德全被他笑得满头雾水。
下诏狱了这是?
“德全。”御书房内传来一道低唤。
“奴才在!”德全赶忙收敛了心思,躬身哈腰地推门窜了进去。进到御案前,只见李无廷正敛眉批着奏折,“陛下有何……”
李无廷头也不抬,“宁琛给你塞什么了。”
平静的语调中隐含着令人心惊的洞察。
德全登时惊得一抖,噗通跪下!冷汗涔涔就下来了。
给宫人塞礼向来是宫里的潜规则,往小了说是打赏,往大了说就是行贿御前,是要摘脑袋的。
德全顿时抖得像是筛糠。
李无廷抬眼,“放这里,朕不追究你。”
“是…是,陛下。”
德全顶着帝王的视线,颤巍巍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小核桃,往御案上“哗啦”一放——
随即趴伏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交代道,“回陛下,宁大人贿赂的小核桃……一共四颗半,半颗不少,全在这里了!陛下、陛下饶命啊!”
李无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