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数十年再看,这小魔头倒是没那么干瘦了,却还是单薄。蹲着的时候只有一团,明明满身杀意,却迟迟不落地。
或许高娥让他想起了歧途的起始。
“有用的,有用的,有法子的……”高娥不依不饶地哭着。
“呵,什么法子?有法子你能碎成这样?你看你们整天供着那些神像。现在哭成这样,哪个神仙理你呢?”宁怀衫道,“你现在又偏偏挑上了我,那我教你个道理,要么想办法活着,要么死就死了,别求别哭,认——”
“命”字没出,他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
不重,就是不重才惹他恼!
宁怀衫杀气腾腾地回头,看见了他家城主的脸。
宁怀衫:“……”
又怎么了嘛!
“话多,啰嗦。绷半天手也没见你动,起开。”乌行雪拿脚拨拉了他一下。
宁怀衫:“……”
“起不开,她赖在我脚上呢。”宁怀衫话语里有几分委屈,人让开了,脚还支着,供他家城主看。
乌行雪看着那尖利的断手:“你方才说有用,应当不是平白乱说的,我听听,怎么个法子?”
高娥立刻叫道:“找人替我!替我就行!”
她几乎是欣喜的,嗓音尖得破了音:“只要有人替我,我就能回去了。”
乌行雪问:“噢,这么笃定?是有人告诉过你这个法子?”
那几个仙门弟子一愣,心说是啊。生灵符也不是人人认识,常人被套进这阵里,变成凶物作祟,也多是在遵循本性——饿了,所以找点吃食。
就算下意识想找个替死鬼,也该是游荡在谷里,等一些倒霉的人来。
但这几个有些特别,他们知道伪装,知道出谷找人,甚至知道贡香味可以遮阴尸气,让人觉察不出他们凶变了。
这确实不像是出自凶物浑浑噩噩的本能,倒像是有人提点过了。
高娥:“有!有的,有的……”
她反应不如活人快,始终重复着这么几句。
众人立马问道:“谁?”
高娥轻声道:“神仙,神仙告诉我的。”
神仙?
乌行雪想起萧复暄说,仙都有过许多不得善终的神仙,跟云骇一样,那些神仙像后来也都被立在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仙墓。
所以高娥的这个答案倒并不令人意外。
但其他人没听到萧复暄的话,还是不解:“神仙怎么告诉你的,你又是如何知道他是神仙的?你见到了?”
“不是,不是的。”高娥说,“是托梦,神仙给我托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