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们旁边的乌瓦等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律沉默不语。这跟那些正计划着杀纪池的人相比,显得有些奇怪。这样两种怪异的场面,混乱中带着诡异的和谐,让人觉得这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很快,这份和谐被人打破了,一直趴着不动的旮旯仿佛睡了一觉般醒了过来。她动了动身体站了起来,看上去似乎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缓过了神,要为酋长做点什么了。她站起来的第一件事是看向纪池,给他一个冷冷的笑。干涸在脸上的泪水让她的皮肤看起来有些紧绷,稍有什么表情就显得僵硬。所以在纪池看来,这个冷笑有了那么点狰狞可怖的味道。收回目光,她扫视了一遍洞里的情况,整个人带了点疯狂的意味走至中间,并面向络腮胡那群人,提高声音说道:“我要成为,下一任酋长的妻子!”说完猛地转身指向纪池,“我的丈夫,必须杀了他。”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大声,加上嘶哑破裂的嗓音,恨意明显。这话说完,所有人立即禁声,随即又引起了更多的议论声。其中,本对着其他人不知在说什么的络腮胡听后一顿,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后走近旮旯,眼睛却看向纪池,开口:“我会,杀了他。”“我可以扔了他,喂毛兽。”另一个男人紧接着出声。络腮胡眼神一狠,看向那人。就在这时,一直不出声的乌瓦走过去对着那些像无头苍蝇般显得焦躁而混乱的弈族人说:“我已经,离开了弈族,不会再回去。”又扭头指了下身后的人,“还有他们。”所有人看着他。“你们离开这里吧,或者,留下来,纪是可以接受你们的。”“他杀了酋长。”有人出声。“他比酋长好。”乌瓦顿了顿后说。这时络腮胡走到他身边,“不,他是吃人的毛兽,我们都会像酋长一样,被他杀死。”“对,不能放过他。”乌瓦看向络腮胡,“你们,杀不了他。”“为什么,他是天上飞的鸟吗?”有人问。乌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一次对着他们说:“你们,愿意跟着他吗?”气氛渐渐安静下来,似乎他们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弈族中已经没有了带领他们的人,纪池虽杀了酋长,但他曾经帮助过他们。他还是被酋长赶出来的,后来却接纳了离开弈族的人,像乌瓦说的,纪池是比酋长好的。一旁的络腮胡眸色深沉地望着那些已经动摇的弈族人,心中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他会赶我们走吗?”有人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从问话人的声音能听得出来,他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决定。“不会。”乌瓦擅自回答。“他接受,我们愿意跟着他。”“背叛弈族,你们会受到惩罚的。”络腮胡紧接着出声,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们。气氛又归于平静。乌瓦面向络腮胡等人,“你们走吧,离开这里,酋长我会处理的。”络腮胡“哼”一声,刚转身,几步远的旮旯就大喊一声,像疯了一般冲向了纪池。本守在纪池身边的禹鹜在看见的那一刻遍立刻冲上去拦住了她,同时络腮胡也正好走过来,将旮旯懒腰一抱,眼神不明地看了纪池一眼,说了句“我们走”便走向洞口。跟着络腮胡走的有十几个人,他们走之前扛走了酋长的尸体,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留下来的人不少,这样也好,若跟着那些人离开了,恐怕以后要为酋长报仇的人里就有他们了。或许乌瓦也是清楚这一点的。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所有人都又累又饿,尤其是那些本就堪堪维持着温饱的弈族人。匆匆吃了点肉,在那些人还举着碗排队等汤的时候纪池就已经回了隔间把自己甩到了石床上。什么都不想的躺了一会儿,他起身往石床底下添完了大把干柴才脱衣服钻进了被窝。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理出点什么却又毫无头绪,所有的事情乱成一团堆在一起,梗得他难受,累又睡不着。就这么过了几分钟,禹鹜进来了。一阵窸窸窣窣声后,他躺了下来,与纪池隔着一臂之距。纪池闭上了眼睛,心中的那团乱绕成了疙瘩,仿佛永远也解不开了。又过了几分钟,禹鹜挪了挪,贴上了他的背,又张手一抱,圈住了他。“池……”“嗯。”纪池睁开眼,喉头一动,应了一声。“别怕。”纪池心中一颤,缓缓转身面向他,借着朦胧的火光看向那双异常黑亮的眸子,扯了扯嘴角,“我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