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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我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无意识地走近了那块白板。“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先生？”我猛地转头，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南茜。她的半边身子溅满鲜血，血珠顺着下巴滴落衣襟，在脸上留下干涸的血痕，洁白的围裙被染得一塌糊涂，原本蓬起的裙摆因为浸透了血而向下垂坠，手中握着的剔骨尖刀上，绛红发黑的浓稠血液正顺着刀槽，缓缓流淌，在地板上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坑。南茜看着我，笑意温和。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先生？”甜蜜假日（二十六）我眨眨眼睛，回答：“来厨房找你……你之前说有需要的话可以来这里找你。”目前我并不想和南茜起冲突，所以垂下眼帘，表现出友善的态度，放软了声音和她对话：“你说过，随时愿意为我效劳的？但是刚才却不在。那是用来敷衍我说的客套话吗？”这里我技巧性地展现了一些表现委屈的小动作。“哦。”南茜顿时慌了神，她把手中的尖刀搁到流理台上，走到我身边紧张地看着我，本来还想来搭我的肩膀，但是在意识到手上都是污血后自己放弃了这个举动，“我让你伤心了……？我真的一直在厨房里，只是刚刚出去处理食材了，你知道，晚餐的时间马上要到了……”我看着南茜凶杀现场一样的造型，心想你这处理食材的方式还挺不拘一格的。neverd，我直言不讳自己的来意。“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南茜。”我轻声念出面前梳着亚麻色发辫的女人的名字。“我想起很多事情，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应该来见见你。”在被我说出真名的霎那，南茜的外表开始发生变化，脸上的血色退去，皮肤转变为干枯的惨白，眼角流出黑色的液体。我注意到，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圈极深的勒痕。“你记起来了？”南茜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我好想你，本杰明……”按照事物发展的逻辑，这时我应该一脸感动的上去拥抱住她，并同样深情地说上一句“我也很想你”，但是……我不认为自己是本杰明，我对于南茜也没有多么刻骨铭心的感情。梦境里确实有许许多多的暗示，也许我和修罗在这个游戏里的确分别是本杰明和艾登的转世——我不太确定，这方面的专业知识还要问问修罗的意见。即便体验过了本杰明的一生，这一切对我来说也就好像一场大型的沉浸式电影罢了，和南茜谈婚论嫁的人是本杰明，不是罗希。我对南茜和菲尔曼抱有一种隐秘的怜悯，所以总是温和地对待他们，但那不是爱情和友情。我在梦境中作出的一切选择，只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而不是“为了谁而去做”。有时候人们对我抱有一种误解，认为我是一个仁慈纯善的好人，然而事实并不如此，怜悯这种情绪来源于居高临下的优越，我清楚地知道我的本质恶劣，基本由傲慢和自我组成，充满强烈的自尊心和胜负欲。就像现在……我来厨房找南茜，不是因为我欣喜若狂地想要见自己的未婚妻，而是因为我终于知晓了如何通关这个女性boss的方法。因为我想要赢得游戏。我从口袋里拿出那条红宝石手链。这串品质上乘的珠宝，历经岁月洗礼后仍旧华丽璀璨，在昏暗的室内散发甘醇红酒一般的柔和光泽。“我来把这个带给你。”我把手链递出去，“那天……很遗憾没能和你好好道别。”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南茜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我不知道那就是最后一次见面……本杰明，我好后悔……我好后悔！如果我能和你一起走就好了，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你说……”我安静地注视着南茜发泄情绪，等她安定缓和一些后，拉过她的一只手，将红宝石戴在她的手腕上。“它和你很相配。”我说。“……谢谢。”南茜笑起来，嘴角微微扬起，眼中还含着泪光。她接着说道：“我想告诉你，本杰明，我…！”她没能把话说完。一小截雪亮的刀尖从她的腹部突兀地透出来。南茜背后的黑暗里，浮现出修罗阴鸷俊美的脸，他左手举着灯台，明灭的烛光只照亮了半边，让他看起来显得冰冷疏离。火烧似的痕迹爬满了南茜全身，她无法继续说话，只是用祈求的眼睛牢牢盯着我，丝毫不顾及在一旁的修罗。我知道她的意思。这一次，要认真地告别。“很高兴遇见你，南茜。”我说，“不要被过去的痛苦束缚，一直往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