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贺之洲身边应该是有人,不好意思发语音,回了他一句文字:【嗯,吃醋。】周伟瞪大了眼睛:“那杨影怎么办?”贺之洲:“什么怎么办?”“你不是为了杨影跟温宁离婚了吗?”“谁说我是为了她跟宁宁离婚的?”“那你是为什么跟她离婚的?”后面这句话一出,那头的贺之洲沉默了。暂且不论离婚本就不是他提出来的,他之所以同意,也只是以为温宁对他没有感情,两年了都没能焐热她的心,他觉得再留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而且她天天催,他倒不如成全她,放她自由。可是,当那晚,贺之洲一页页翻看着温宁的绘画日记本,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原来,在那些他不知道的时光里,她默默爱了他十年。可离婚已成定局,现在再谈论这个话题似乎已经没有多大意义。“那不重要。”贺之洲说。“这还不重要,那什么重要?”周伟继续好奇追问。“重要的是……”贺之洲顿了顿,郑重地说,“我得想办法让她回来。”明天,孟星悦就要过来上课了。当天下午,温宁带着助理收拾整理了一下画室,腾出教学的空位来,并摆上一套新的桌椅。孟家是打算把孟星悦往大家闺秀方向培养的,书法和绘画都要学。温宁打算先教孟星悦书法,而书法需要文房四宝,她走到角落位置,将一个还没拆封的纸箱拖出来。这箱都是先前从别墅的画室打包出来的,里面装的都是些书法和绘画工具。乔星拿美工刀过来,打开箱子,温宁弯腰下去找了找。她找到文房四宝,却发现放在一起的镇尺碎了。这个镇尺还是去年生日的时候,贺之洲送给她的,由玉石打造,上面雕刻着玉兰图案。包括温宁手上现在这套文房四宝,也是前年,也就是两人婚后第一年,她生日时贺之洲送的。温宁有时候觉得,贺之洲除了不爱她这点,真的可以算是个无可挑剔的好丈夫。可仔细想想,过去那两年,贺之洲对她的所有的好,都是基于贺太太的身份,他这样修养极好又极具绅士风度的人,对下一任贺太太,想必也同样的好。哦不,他那么喜欢杨影,对她应该会比对她更好才对。呵,真是讽刺。温宁随手将碎了的镇尺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把手里的文房四宝递给乔星。乔星伸手接过,看了眼被扔进垃圾桶里的镇尺,啧,一看就价值不菲,即便是碎了,拿去古玩店,恐怕都能换不少钱。但是看温宁脸色不好,她识趣地没有再多说,捧着文房四宝到旁边去摆上。温宁起身到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对着垃圾桶里碎了的玉石镇尺拍了张照。夜深人静,别墅门推开。贺之洲迈着一双长腿,形单影只走进来,被扯松的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脚步声都清晰可闻。加上角落的壁灯泛着氤氲的光线,而他身上又带了些应酬场上残留的烟酒味,整个人显得特别孤寂和颓靡。裤子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下,他随手掏出来点开。“你跟嫂子吵架了?”最近跑去国外玩的贺弥给他发了条语音问。贺之洲敛了下眉,觉得有些奇怪,边上楼,边按着对话框回了一句:“为什么这么问?”“你看嫂子朋友圈。”贺弥说。温宁很少发朋友圈,贺之洲也很少点开去看,经妹妹提醒,他这才戳进去,往下滑动了下,就看到了温宁不久前才发的动态:【就这样碎了,扔了。】配图是一张被扔进垃圾桶的碎了的玉石镇尺。这只镇尺,还是去年贺之洲特意去拍卖会以高价拍回来的,而他自己曾经亲自经手的东西,自是一眼认出来。温宁把他送的镇尺扔了,难怪贺弥会误以为他跟温宁吵架了。两人朋友圈里共同的好友,大多都是同为豪门圈子里的人,自然识货的不少,纷纷在评论区里留言可惜,还有开玩笑的说让她把这东西往他们身上扔,别扔垃圾桶浪费。他们都以为温宁只是在讲镇尺,可现在的贺之洲很清楚,她讲的不只是镇尺,而是他们的婚姻。贺之洲想了下,立在二楼走廊,也认真留了句评论:“下次送个不会碎的给你。”他走进卧室,随手将西装外套放下,脖子上的领带也扯了下来,微扬起脖颈,单手解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踱步往通往空中花园的那扇门走。推开门,贺之洲抬手开了灯,整片青绿的茉莉在明亮的灯光下,生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