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谢惟安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了爷爷家的客厅里,爷爷奶奶姑姑伯伯正在热闹地推杯换盏说说笑笑,这个景象让谢惟安呆住了。
但是谢惟安的呆滞并没有持续多久,坐在他身旁的谢爸爸拍了拍谢惟安,“小安,发什么呆呢,赶紧举杯喝酒。”
“哦。”谢惟安还没回过神地举起酒杯和大家一起碰在了一起,又心不在焉地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语,然后把酒喝了下去。
谢惟安再一次茫然地环顾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怎么回事?
“小安,坐了这么久的大巴累坏了吧,来来来,吃只鸭腿,”谢爷爷声若洪钟的大嗓门将谢惟安从晃神中拉回来,“看你瘦的,在学校数着米粒儿吃饭呢?”
谢惟安看着中气十足精神饱满的爷爷,迟疑着开口道,“爷爷,大巴……”
“嗯?大巴怎么了?”谢爷爷不以为意地问了一声,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地低下头,然后笑着弯腰捞了个东西上来,笑着对大家说,“看看这个小家伙,又在桌子下面咬我裤脚要吃的呢。”
谢惟安顺着爷爷的动作看过去,愣住了,那只在爷爷手里挣扎着要下来的小奶狗不正是阿福吗?
还没容谢惟安吃惊多久,小奶狗就从爷爷的手上挣脱了出来,跳过桌上的杯杯碟碟,来到谢惟安的面前昂着脑袋冲他叫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抱着谢惟安的手使劲舔起来。
谢惟安想说话,可是却又说不出,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地发晕,然后看着周围的人与景象都模糊起来……
嘭地一声闷响让谢惟安突地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景象又再度清晰,大树,篱笆,石洞,却没有亲人。
谢惟安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苦笑了一下,原来是做梦啊。
有些怅然的谢惟安没有来得及收拾自己的心情,他就发现阿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地上,此刻正一个劲地咬着自己的裤腿。
谢惟安低头一边想把阿福捞到腿上一边问道,“怎么了?”
平时显得有些笨拙胖乎乎的阿福此时倒是很灵活地躲过了谢惟安的手,只是执着地继续咬着谢惟安的裤腿想把他往外拖。
谢惟安被阿福的动作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顺着阿福的动作站起身顺手抄起砍柴刀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问,“究竟是怎么了?”
但是这疑问并没有让谢惟安疑惑多久,刚刚走到篱笆前,谢惟安随意地往前看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眼,让谢惟安的动作顿住了,然后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
浓重的血腥气,满身的伤口,奄奄一息的状态,这一切都来自于躺在谢惟安家门口的那只猛兽。
是的,猛兽,谢惟安没看过的猛兽,似豹非豹似虎非虎,可是体积确如一只成年大虎一般。
猛地看见这样一个猛兽躺在自己家门口,谢惟安在那一瞬间有些腿软,但是等打量清楚了情况后,谢惟安的力气又回来了,他站在篱笆里面看了好一会儿,确定这家伙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这才开始思考,该怎么处理这家伙?
放血扒皮拆骨割肉,以前在村子里过寒假时村子里的人杀猪的流程猛地从谢惟安的记忆力跃了出来,谢惟安觉得,自己好长一段时间的口粮问题应该解决了。
打定了主意的谢惟安握紧着砍柴刀一步步地走向那头猛兽,等到距离那头猛兽两三步的时候,谢惟安停下了脚步,那虽然微弱但还是肉眼可见的肚皮的起伏告诉着谢惟安,这头猛兽还没有去见佛祖,它还活着,只不过命不久矣罢了。
是等它自己咽气还是给它一刀痛快的?这变成了现在谢惟安面临的选择题,这让谢惟安有些为难,因为他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现在一下子叫他弄死这么大一只动物,谢惟安真有些下不了手。
而趁着谢惟安兀自纠结的时候,阿福迈着小短腿跑到了那猛兽的脑袋边,并且哼唧地叫了两下还用爪子扒拉扒拉了它的大鼻子。
等谢惟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猛兽已经睁开了眼睛,先是瞥了谢惟安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投注到在自己脑袋面这里嗅嗅那里碰碰的阿福的身上。
而就是那平静的一眼,却让谢惟安像冻住了一样僵在了当场,那是一种有着怎样威慑力的眼神啊,头一回,谢惟安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气场。
这边,阿福恍然不觉得自己是靠近了一个怎样的危险体,它哼哼唧唧地围着那大脑袋转了一圈后才发现大家伙醒了,这让觉得大家伙好像和自己长的有些像的阿福十分高兴,用脑袋顶了顶大家伙的嘴示意它站起来陪自己玩。
这猛兽好似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一点都不怕自己的小东西,它打量了阿福一眼后嗓子里发出了低沉的呼噜声,但是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停止了,眼睛也疲倦地闭上了。
阿福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家伙闭上了眼睛,它用脑袋顶了大家伙的嘴巴一会儿后发现没有得到回应才又转身跑到谢惟安身边扯他的裤腿,示意他去看看。
已经回过神来的谢惟安看看那只气息越发微弱的猛兽,又看了看还在一个劲地扯着自己裤腿的阿福,眼神有点复杂。
在刚刚那只猛兽闭眼之前,其实还朝谢惟安这里看了一眼,就是那一眼,让谢惟安心中一震。因为他居然觉得从那只猛兽眼中看到了对于生命的眷恋与不舍。
杀还是等它咽气?这个选择再次摆在了谢惟安的眼前,谢惟安握紧砍柴刀走到那猛兽的面前,站立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没下得了手,弯腰抱着阿福进了石洞,那猛兽的死活,由天做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