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说明“他”指的是谁,却又都心照不宣。森罗点点头:“此时那刀被拿在一个凡人手中,明珠蒙尘,威力不及当年万分之一,大人若是出手,那刀必折。”而后又状似为难道:“但烟萝大人若是要杀了那持刀之人,我回魔界后怕是不好同君上交待。”“既然如此,你今夜又何必将我叫来?”烟萝声音轻飘飘的,好似早知道他会如此说,声音没有半点起伏,“森罗,这么多年,我始终不喜欢你心沉似海的性子。”森罗微微一笑。“尤其是借刀杀人这一招,当着我的面玩可以,但想让我来做那刀,”烟萝声音飘飘忽忽,仿佛抓一把都会被抓碎,轻笑一声,“你还不够格。”烟萝说完,好似再也懒得同他你来我往的试探,漠不关心的转身朝着远处飘去。森罗立在原地没动,忽而道:“大人,既然您知道我的意思,今夜又为何要来?我不相信您会就这样放弃他。”烟萝的声音远远飘过来,“既然君上没有下令将他救出来,那便留在这里最好。”森罗抬头,远处树林黑暗阴森,烟萝已经没了影子。森罗轻轻摇头,低声叹道:“到底是出身魔界啊,心肠能冷硬如斯。”石台之上,莫无手握破刀,气势陡增,宛如一位毁天灭地的杀将,场上形势颠倒,疯兽一般的孙继德被莫无打的宛如一只落水狗,上蹿下跳的躲着那神出鬼没又带着浩然威压的黑金古刀。陶务紧紧皱眉,“孙老爷,五夫人可等了您那么多年了!”“芸芸……”孙继德低声念了一句,一咬牙,眼中血色更甚,身上动作又快两分,奈何莫无的刀法太过霸道,孙继德只能左突右闪的躲避刀锋,叫道:“陶先生!你可有把我孙儿带来?!”“嗯。”陶务嘴角缓缓勾起笑意,“孙老爷可想好了?”“自然!”孙继德道:“孩子力量强,既然胜在我孙家,这便天经地义,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芸芸却只有一个。”“孙老爷果然通透!”陶务哈哈一笑,袍袖一挥,随他同来的那顶轿子陡然炸开,一个阖着双目的孩子从中飞出,神色宛如沉睡,那孩子在飞到最高点时被定在当空,片刻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清场上情景后先是愣了一会,而后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凄惨,口中不住的喊着爹娘。而他的爹爹孙修文浑浑噩噩的立在石台之下,神色呆滞,宛如人偶,对那哭声没有半点反应。“白泽。”仙君微微皱眉。“是!”白泽双翅一振纵身飞去,口中感慨:“真他娘的作孽啊……”莫无没想到这里还能有孙星阑那小娃娃的事,眉头一皱,手中古刀毫不迟疑的朝着那娃娃掷去,果不其然,下一刻,孙继德的长尾宛如一根巨大的锥子,猛的朝半空中的孙星阑刺去,半路被莫无的古刀一击,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尾巴吃痛,猛的卷了回去。莫无趁着这极短的间隙,长臂一挥,鹊语铃破风而出,直奔台下陶务而去!陶务只觉眼前金光一闪,下意识弯腰躲闪,头上发簪被鹊语铃一击,枯草一般的头发散落下来,顿时十分狼狈。“啊!”一声尖叫,半空中的孙星阑失了悬在半空的力道,猛的朝下而落,白泽本已经飞到高空,顿时一个俯冲,鸟嘴一叼孙星阑的衣领,将那小娃娃又叼了起来。刚刚缓下一口气,白泽又是一惊——它拉不动那娃娃。只见台下陶务狼狈的站起身,狞笑着看着半空中的白泽,“呵”了一声,不屑道:“不过是只鸟,也想坏我的好事?!”就在这极短的间隙,孙继德仿佛疯子一般,带着倒刺的长尾猛的朝孙星阑而去!此时破刀已被掷出,鹊语铃力道不足,莫无手中再没有能拦住那长尾的武器,莫无狠狠的骂了一句什么,脚下一动,只能拼命朝着半空中的孩子冲过去。奈何那尾巴速度太快,莫无不过跑了一半的距离,那尖刺的长尾已经到了孙星阑近前!一瞬间,时间宛如静止——莫无咬牙狂奔,白泽震惊瞪大双眼,陶务得意狞笑,以及孙星阑眼中那长尾尖锐的倒影,构成了一幅充满冲突、摄人心魄的画卷。下一刻,一股滚烫、带着浓厚铁锈气味的鲜血喷在孙星阑小小的脸上,烫的他一个激灵。孙星阑呆了片刻,而后瞳孔一震,声嘶力竭的哭喊一声:“爹——”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陌上人如玉”小天使灌溉营养液20瓶~只见孙修文不知何时挡在了孙星阑面前,尖锐的尾巴贯穿胸口,口中源源不断往外涌着鲜血。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