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云彩也散了,鬼也打跑了,还要往前走到哪去啊?”“找东西去。”一个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莫无懒洋洋道:“天珩山宽敞的地方多得是,非把我们堵在山涧口,肯定是附近藏了东西。”“你说藏了东西就藏了东西?”清竹一抬下巴,一脸不屑。此时清竹对莫无的感情十分复杂。清竹在无为观同辈里始终是翘楚,即便算上长辈也是十分的优秀,能处理他都处理不了的邪祟,还处理的轻轻松松浑不在意,清竹就是再傻也能看出莫无是真的有本事。少年都有慕强心理,不自觉的就会朝着强者靠近,心里面钦佩莫无、想同莫无多接触——可是一开始两人的交流实在糟糕,加上之前好不容易做好了心里建设去找莫无缓解一下还被无视,青葱少年面子大过天,此时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低头了,不管心里怎么想,‘不屑’都得表现的从一而终。莫无看了眼清竹那一脸骄傲的梗着脖子,眼睛却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瞟的样子,挑了挑眉,“是啊,我说藏了就是藏了。”清竹也没法反驳,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莫无轻笑一声,往仙君身边凑了凑,把手往前一递,声音往下压了压,听起来带了丁点的委屈:“……表兄,帮人帮到底?”就见莫无的手掌上盖着刚刚仙君给他的帕子,此时那素白的帕子已经浸了不少血,卷成一团,面目全非,伤口看起来也没半点好转,甚至还更糟——若是不包扎的话片刻之后也能结痂止血,奈何莫无一直在那伤口上折腾,搞得血流如注,十分惨烈。仙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手,“你这是不把血折腾干了不罢休?”“包不明白嘛。”莫无十分无奈,又把手往前递了递,可怜巴巴道:“表兄?仙君皱眉看他。“不帮算了。”莫无叹口气,将手收了回来,自言自语,“有的人啊,为了把别人从封印里救出来忙活了整整几百年,救出来之后给人家吃给人家穿,还给房子住,忙前忙后,最后连要失血而亡了都没人管……”“你什么时候忙前忙后了?”仙君对他下一步就要抹眼泪的浮夸演技叹为观止,伸手将染了一半血的帕子接了过去,折了几折,“……我只是一时没想明白,你这几百年怎么活过来的。”“就这么活的呗。”莫无笑嘻嘻的将伤手又递了过去,“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投生完也有秃毛去接我。”仙君手上动作一顿,而后继续包扎起来,没说话。片刻之后伤口包扎好,仙君收回手,“半个月内不要碰水。”“好。”莫无看着手上实用又好看的包扎,赞道:“表兄这技术真是不错。”仙君不想理他,一转眼目光扫过莫无颈间,就见他颈上戴着一根黑色的线绳,在白净的皮肤上显得尤为扎眼,那线绳上挂着一个小而精美的坠子——正是封着他那冲天煞气的六角方尊镜。仙君微顿,“有鹊语铃在身上,还是控制不了你的煞气?”“鹊语铃又不是万能的。”莫无漫不经心的将六角方尊镜放回衣服里,“相比较这个,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召魔咒的事。”“以凡人之身召大魔为己所用,召魔咒在人间存在的时间不短,你知道也不足为奇。”“你们做神仙的都一口一个礼教纲常除魔卫道的,”莫无挑挑眉,“我还道看到这种邪门歪道的咒,你会正义凛然的骂我一顿。”仙君一顿,十分好奇,真诚提问:“……我看起来那么闲?”莫无:“……”白泽飞了一圈回来,落在莫无肩膀上,刚好听到召魔咒这三个字,当即一人一鸟又闹腾起来。仙君优哉游哉的走在旁边,道:“不过你有用召魔咒的胆子,魄力倒是不小。”“大不了重头来过,”莫无捂着脑袋躲白泽的鸟嘴,“地府我又不是不熟。”“召魔咒用不好不止丢了性命那么简单。”“再差一点也就是魂飞魄散呗,”莫无说的半点也不在意,“最不济,被召来的东西反噬,入魔成为魔物本身。反正我当人当鬼也当久了,换个魔物当当也挺有意思的……”仙君眉头皱了起来。莫无没听见回应,抽空看过去,看清仙君神色后便是一愣——两人相识时间不长,就这短短的两天里,这位仙君的面上永远都是那副温润儒雅的浅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挂了张会活动的假脸。失了法力半点也不在乎,遇到厉鬼也没半分惧意紧张,仿佛三界六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天塌下来也耽误不了他的怡然自得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