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陶琢怒道,“洗冷水澡会感冒!你先去洗,我在这里等你。”
严喻还想说什么,但垂眼看着陶琢不容置疑的目光,只是眼皮微微一跳,随即听话地去了。
浴室很小,陶琢方才用过,因此整个空间里还蒸腾着浓郁的水汽,仿佛每一颗水珠不久前都和那个人亲密接触过,此时又带着余温落在严喻身上。
到处都是茉莉花香,本是严喻的味道,一天一天,一寸一寸,却染得如今的陶琢身上都是严喻的气息。
眼前闪过那人穿着他衬衫的样子,坐在他的床上,窝在他的被子里。
严喻深吸一口气,把那些画面和荒谬的念头赶出脑海,平复下心底燥热,还是用冷水冲了个澡。
出来时陶琢却已经倒在他的床上睡着了。
“陶琢?”严喻蹲下来,小声喊,拍了拍陶琢肩膀,那人却只是皱了皱眉,旋即向内缩得更深,似乎不想被唤醒。
大概真是累极了,躺在床上玩手机,玩着玩着便浑身一松,沉沉地进入梦乡,以至于手上的屏幕还亮着,不时跳动出一条消息提醒。
严喻叹气,不忍叫醒他,只是把他往里推了推,把被子盖紧,又拿起陶琢的手机。
单宇正在轰炸他:卧槽死淘宝你去哪了你还活着吧他们说你和喻哥走了啊啊啊啊啊你走哪去了你人呢!胡斌和许瑛查寝已经查到隔壁了你快回来!
严喻顿了顿,打字道:陶琢在我这里。
想了想又补充:他睡着了,我会和许瑛说的,你不用管了。
单宇:?
单宇:你?我?严喻??
单宇:??????????
严喻本想直接关上手机,可就在那一刻,就在看着陶琢柔和睡颜的那一刻,严喻无法克制自己内心那阴暗的窥私欲,它来源于灵魂深处强烈的占有欲,只对陶琢一个人。
于是他退出去,看到陶琢给了他微信置顶,置顶栏暂时只有他一个人。还给了他一个备注……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劝学大师。
严喻一怔,片刻后低低地笑了笑,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陶琢。
陶琢睡得很熟,裹着严喻的被子,片刻后还觉不够,于是抓起一团到自己怀里搂住,整个人埋进去。
严喻顿了顿,伸手,手背轻轻贴在陶琢脸颊边。
大概是闻到了严喻掌心熟悉的味道,陶琢微微皱眉,下一秒便主动靠过来,抓着严喻的手软软地蹭了蹭。
陶琢迷蒙地呢喃:“严喻……”
灯忽然灭了,一片黑暗中,只有月光落在严喻后背,一切都隐匿在暧昧的呼吸间。
一个很低的声音轻轻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会让别人也这样摸你吗?”
会躲开吗?还是会接受?会对我有一点偏爱吗?会觉得……严喻是不一样的吗?
严喻不能问,他抓不到那个答案,他能抓到的,只有自己在隐秘中不断滋生增长的,浓烈到他已经无法忽视的情感与欲望。可他不敢承认。
严喻抽出手,俯身过去,静静垂眼看着陶琢。
他们鼻梁挨得很近,呼吸拍打在彼此脸上,仿佛下一秒,就会轻轻地落下什么。
但最终严喻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替陶琢盖好被子,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出去。
在漆黑的深夜中,严喻蓦然想起那只散去全身所有光亮的,苦苦寻觅到最后一刻的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