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根痒了痒,如意问沈岐远:“普华后来如何了?”
沈岐远避开了她的目光,眼神更加黯淡:“我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能将他剔除神籍。”
“还要证据?”她听笑了,“凡人常说老天不长眼睛,未曾想竟是一语中的。”
“是普华狡猾遮盖了痕迹,当时又有穹顶在,怪不得天。”
如意还是觉得生气,一甩裙摆坐进椅子里:“事情过去了几千年,哪还有什么证据可找,依我看不如找机会抓了他,直接打他个魂飞魄散。”
要是以前她说这种话,沈岐远一定会斥她狂悖,但不知为何,今日这人显得异常沉默。
她忍不住侧头问:“真的可行啊?”
他摇头,墨眸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
意识到他情绪不太好,如意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人抱住,含笑道:“不说这个了,我与你说一说拂满他们的事可好?”
“他们几个现在可能耐了,经营着酒楼还能接国公府的案子,燕宁还被安国公夸了,多得了两锭银子的赏钱,把他给高兴得,完全没有先前宁远侯府验尸时的沮丧了。”
“拂满也厉害,攒着银子与汀兰合伙在供神街南面巷子尾开了个茶肆,除了卖茶也卖些消息。这生意我听着都觉得离奇,她们竟还做得有模有样的。”
“青衣倒是没做什么生意,但他功夫了得,帮燕宁拂满他们挡了好几次暗杀,燕宁感激得就差拉他结拜了。”
“我还听说了小大人的消息,这两个月他被家里催着相看人家,每天傍晚都会到酒楼找燕宁诉苦。”
她语气温和带笑,话又碎又多,如春雨一般淅沥沥地落进耳里,逐渐抚平了他的焦躁。
沈岐远轻声开口:“他有什么好诉苦的,周家相看的姑娘,岂有差的。”
“话是这么说,架不住他不乐意。”如意轻啧一声,“就不该让他年纪轻轻就见过我这样的人。”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欠揍,沈岐远终于笑了,捏了捏她的下巴然后将她松开,长长地呼了口气。
如意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才慢慢开口:“楚老大人的事非你之过,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生死有命,他自己选的路,我没什么好说的。”沈岐远垂眼,“我只是觉得当今圣上虽善制衡却总寒人心,实非长久立国之道。”
青神应该怎么守护人间?既然做不到有求必应,那就最好让这个国度不再需要祈求上苍也能风调雨顺,律法能惩恶扬善,君臣能为国为民。
可眼下乾安帝这样,别说为国为民了,大乾还能有十年的国祚都得他这个青神拼死相保。
话说回来,如果千辛万苦修炼换来的神位就是替乾安帝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保江山的,那这神仙当得也真是没意思。
“太上真君授职你青神的时候,可有让你发过什么誓?”如意突然问。
沈岐远恹恹点头:“守护大乾江山,护佑大乾帝王,不沉迷权色,不滥杀无辜。”
眼珠子转了转,如意拉起他就往床榻走:“时候不早了,你快来随我歇息。”
第174章世上之事不是非黑即白
沈岐远:?
难得这人这么殷勤,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休息。他狐疑地看了如意好几眼,却见她当真只是更衣躺下,抱着他的胳膊就乖乖闭上了眼。
屋子里燃着舒神的暖香,身边是温热又平顺的呼吸声,沈岐远觉得不太对劲,但今日事情太多,他也着实疲惫,困惑了半柱香的时间,眼皮就沉了下去。
如意确实是在床上躺着的,不过意识不在这儿,而是凑巧地、十分有礼地一脚踹开了乾安帝的梦境大门。
乾安帝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经过先前普华的事,他暗地里下令毁了宫里所有的普华神像,更是在寝宫内外都贴了防妖神入梦的黄符。
那些符咒都是得道之人亲手所绘,自从贴上他就再也没在梦里见过普华,可以说是十分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