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阳煦煞有其事:“真的,你少一点出现。我用一辈子的桃花运赌,她很快就忘记不愉快的事情。”席思琛沉默,握紧了拳头:“……好。”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害怕简夏绮不喜欢,沦落到了不敢出现的地步。郁阳煦:“对了,盛棠资本出的问题不小,考虑放弃吧。”席思琛脑海闪过一双娇俏的美目:“绝不可能。”那是简夏绮外祖母留下的产业。晋、独、发、江清冷的墓园,细雨纷纷,碧绿枝叶摇曳,空气中弥漫潮湿的气息。简夏琦一袭黑裙,身姿窈窕。她捧着一盆灿烂的向日葵,放在外祖母的墓碑边。简夏琦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黑白照片,小小的炫耀:“外婆,好看吧?我精心挑的。”幼时,外祖母在自家的院子撒下种子。夏日一株株向日葵欣欣向荣的热烈生长,淡黄色的花瓣迎风飘动。外祖母会在一天什么都不做,在后院轻酌香甜的果酒,眉眼温柔静静看着盛开的美丽花朵。外人很难猜到,善良慈祥的妇人,年轻时是雷厉风行的商业强人。简夏琦听着外祖母的故事,总觉得像另外一个人,只记住外祖母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外祖母住院漫长的日子里,她时常望着窗边亲手养成的花朵,些许抚平病痛带来的折磨。随着外祖母的去世,向日葵渐渐消失在简夏琦的生活里。偶尔提起,母亲说,年轻时外祖父一见钟情,亲自栽的向日葵花送给外祖母。“好浪漫。”简夏琦少年时憧憬过爱情,语气又不自觉低落。或许是太过深情,爱人去世后,外祖父没多久也离开了。墓碑上是外祖父母的合照,他们生前相伴,死后相拥而眠地下。简夏琦思绪回到现在,轻笑摆了两杯酒:“外公别吃醋,我给您带了最喜欢的酒。这回,外婆不会再念你了吧?一次喝个够。”简夏琦裙摆摇曳,细细的雨丝滑过白玉般的脚踝。她眉头微蹙:“我碰到个很奇怪的人。”朦胧细雨中,简夏琦伫立许久,笑了笑:“算了。”下山的台阶上,迎面而来是抱着一束白菊的简南塘。几日不见,简南塘头发白了一片,眉宇间满是愁苦。他瞧见简夏琦先是流露出惊喜,而后小心翼翼地微侧着身:“夏琦…”简夏琦不习惯父亲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如最熟悉的陌生人:“有事?”仅仅两个字,简南塘像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他颤抖着伸出手又放下:“我…我离婚了。”莫以丹的情夫卷着钱跑路出国,盛棠资本因为这个内鬼造成巨大的亏空,即将倒闭,无力回天。莫以丹偷偷联系那个人,简南塘亲耳抓了正着莫以丹奸情曝光,简南塘的心脏病气得更严重,一脚踏进了鬼门关。简南塘恨不得把这两个人杀了。前一代人的基业,毁在了他的手上。简南塘愧疚、后悔万分,以至于一夜白头。简南塘警告莫以丹,不把钱吐出来,她就要牢底坐穿。莫以丹也是被情夫欺骗、抛弃,现在走投无路,里外不是人。她再次利用自己的儿子简易求情,简南塘不为所动,甚至禁止他们见面。莫以丹惊恐:“你这么狠心,一点夫妻情分也不顾?我是简易的母亲,让我见他!”简南塘终于看透了女人的恶毒,和自己的愚蠢透顶:“那你从牢里改过自新再说吧,现在的你没有资格!滚——”莫以丹想过求简夏琦,如今简南塘内心充满愤怒,世上唯一会听的人只有亲生女儿了。可莫以丹不敢,席思琛警告过她,简南塘也威胁她:如果敢骚扰简夏琦,她会马上进监狱。大庭广众下,绝望的莫以丹如丧家之犬,被扫地出门。简南塘对莫以丹冷漠仇视,转向简夏琦温柔的过分,下意识地讨好,紧张的父女关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生疏的让人难过。简南塘本意不是诉苦,他情不自禁地说:“你放心,莫以丹不会再伤害你了。她会付出应有的代价。你…现在要回去吗?我送你?”简夏琦漂亮眼眸里没有波澜,平静的像看一个陌生人:“不必了,我开车。”简南塘在外面勉强撑起架子,在简夏琦面前是无所适从的失败父亲。他低下头,明明没有资格,还是厚颜地叮嘱:“路上小心。”简南塘一步三回头,忍不住坦白道:“爸这几年做错了很多事,如今得到遭到报应了。因为我对莫以丹的纵容,公司快破产了。爸已经老了,这辈子很难东山再起。你能不能消消气?”简夏琦一怔,外祖父母的基业要倒了,如同他们早已分崩离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