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精神消耗过度所产生的刺痛。就好像不吃不喝不睡连续熬夜复习了一周的空气动力学课程。没有人能吃得消这样的消耗。绫子刚下意识迈出一步,整个人就顺着这个势头“噗通”一下“大”字形摔在地上。大脑好似被捶了一拳,所有的思绪都因过度消耗而显得滞涩。作了大死啊她断断续续地想着,余光瞥到脸侧渗开一滩深红的液体。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脑部针刺般的感觉。有点想吐,但是动不了;很想就此昏睡过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喉头滚动了两下,胃酸涌上咽喉,伴随着古怪的腥甜。好难受但是,她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她奋力向前抬起一只手,颤抖地撑在地上,勉强让自己抬起头。时不时模糊一下的视线中,绫子看到了那面落地镜。镜中映照出她如今的模样。她面色苍白,像是死了好几天亟待下葬的尸体,眼里血丝密布,几道血红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流下,鼻血一刻不停地向外涌着。手一软,绫子再次狼狈不堪地摔回地面。就是方才这么一番动作,绫子只觉得自己差点猝死。撑不住了让她缓缓。她闭上眼睛,强忍着大脑抽风一般的疼痛。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又或许是半个小时。呼吸顺畅了一些,大脑好像也缓过来了,断断续续的困倦逐渐席卷全身。虽然依旧有些难受,但是站起来走动应当没有问题。先去共鸣的地点看一眼,她还不能休息。绫子伸手掐自己一把以维持清醒,这才从地上爬起。电脑苍白的屏幕上显示着如今的时间,原来现实时间才过去了十五分钟。“去去就来”绫子给自己打了个气,“看完情况回来立刻睡觉。”她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直起身。视线瞬间模糊,几秒之后才逐渐恢复清晰,视线左上角似乎出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光点。绫子一把抓过钥匙,将电脑与水果刀塞进背包,这才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走去——活像是个醉鬼。横滨的夜晚比白天凉许多,微风吹在脖子上,吹得绫子寒毛倒竖。方才出了一身冷汗,在屋里没什么感觉,一出门后劲就全部上来了。要快些确认情况,绫子一边想着,一边逼迫自己加快脚步。她真得很想现在就地躺下直接休息。近了,近了走了约摸五六分钟的样子,绫子绕过一个拐角,在清冷的大街上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惨白的月光之下,静静立着一个身影。那个人背对着她,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站立于原地,微抬下巴,看着天空中那轮月亮思索着什么。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绫子看清了那人的脸。那人的神色极浅,眼帘低垂着,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温和又落寞的感觉。毛茸茸的防寒耳罩,厚实的冬衣。虽然已经对如今的状况有了一定的预感,但绫子依旧怔在了原地。这的确是一位神智正常的,独立的人。这的确是那位“阿蒂尔·兰波”。【写下已死之人的名字,他或者是她将会自死亡中苏醒,代价未知】“是你。”兰堂率先开了口。这下绫子愈发懵了。兰堂认识她?这怎么可能?他们根本没有见过面吧?兰堂没有等绫子回答,自顾自朝这个方向走过来,语调一成不变:“能够将已死之人从永眠中唤醒的力量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合着是不认识?那为什么一见面就那么笃定得来一句“是你”?绫子的大脑有些混沌,直到此时才猛然回想起在诡异空间中的一幕。【小姐,你是在叫我的名字吗?】有个人在绫子退出诡异空间之前一刻如是问过她。“我也不知道”绫子讷讷张口回答。“我好像在混沌之中呆了很久,恒远到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兰堂用自言自语的地说着,“死亡,就好似一片吞噬了所有的空寂的白。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就好像我被拆分成了无数个自己,在虚无中飘荡了许久许久。”“不应当是如此。”兰堂闭上眼睛,“死亡不应当是如此的”在自我否定一句之后,他再度睁眼看向绫子:“小姐,你能否告诉我,我真正死去过吗?”绫子有些头大。说实话,她不是很听得懂兰堂在说什么。什么东西?空寂的白?拆分?恒远?是否真正死去?这是什么哲学问题吗?,!还是什么奇怪的形容?绫子的脑海中莫名冒出了那个诡异的黑白异空间。她打算和兰堂稍微描述一下那个异空间的情况。可是她刚张口说了几个字,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没有任何声音从她口中发出来。“不愿意回答吗?”兰堂见绫子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轻轻叹了一口气。绫子完全呆住了。不,不是她不想说,是她说不出来。就好像被设置了什么禁制。“没关系,不愿意回答就不回答吧。其实我有一些自己的猜测。”兰堂移开了视线。什么猜测?绫子眨了下眼睛,等下文。结果这家伙居然不说了。他到底脑补了什么?绫子也很想知道好吧!“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绫子换了个话题。一个起死回生的人会去做什么事情?要是这个世界因为多出这么个变量而出现巨大变故,那就大事不妙了。兰堂又沉默了一段时间,这才开口回答:“我不知道。”他再度将目光投向空中高悬的那一轮弯月,确认般重复道:“我不知道”这下绫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兰堂依旧是那个兰堂,但是他的曾经已经随着死亡成为了历史。如今的他是空白的。需要完成的事情已经在生命最后一刻完成了。“我很幸运,在死前完成了想要做的事情。如果说有什么是需要我现在去做的或许我会想要了解一下魏尔伦的情况。”兰堂自嘲地轻笑一声:“但也不是必要,毕竟礼物已经送到,此后的事情便不在我需要考虑的范围内了。想必对于新的人生,他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她这是猝不及防地吃到了刀子?绫子被兰堂说得一梗。兰堂看不到绫子在想的内容,自然也不知道她露出如今这副神色的缘由。他只当绫子是对这种别无所求的状态感到震惊与不解。“你大可不必露出这种神色。”绫子刚想解释两句,忽觉周围有些不对头。兰堂比绫子察觉得更早。他刚刚说完前面那句话就神色凝然地抬头看向了绫子身后的位置。“交谈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不知我是否拥有请二位去寒舍一叙的资格?”:()文豪野犬:今天横滨炸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