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子猛地回过头,手中紧紧握着那把扫帚。什么东西!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似乎是卧室门那边传来的声音,却又不像是直接敲在这扇门上。“咚咚咚”的声音依旧持续着,并且在变得越来越急促。随之而来的是一句绫子听得懂的外语——幸好她学过这门语言。“雨宫!人呢!开门!”外面传来一位中年女性的大嗓门。这声音有点公鸭嗓,还透着些浑厚。通常来说,体型偏向健硕的人,说话声音会显出浑厚的感觉。绫子在听到这声音之后就立刻脑补出了一位体格健壮的严厉中年女人。她悄悄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将扫帚靠回了原来的位置。还好,原来是有人在敲门。听起来,这位女士和“雨宫绫子”认识,虽然不是特别熟悉,但是至少不会是绑架或者要挟的关系——不然不会张口就是“雨宫”。想到这里,绫子快步走到门边,并且大声冲声音来的方向喊道:“来了!请等一下!”她试着拧动卧室的门把手,发现并没有上锁,于是果断地一把推开了房门。门外不是走道,而是一间看起来不大,却囊括了所有日常必须功能的房间。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有一张最多只能坐下两个人的餐桌。餐桌边上还有另外一扇半掩的房门,应当是通往盥洗室的。屋内的陈设依旧和卧室里一样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而正在被敲响的房门正位于半开放式小厨房与餐桌之间。门外的人更加不耐烦了。在咚咚的敲门声中,那女人又喊了一声:“在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绫子急忙快步走到门前,一边说着“抱歉!这就给您开门!”一边将把手往下压。这一动作让她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门是被锁上的。这门颇为老旧,采用的锁门方式也偏向于最古早的类型。没有可以拧动的门锁装置,门内外均只有唯一的一个钥匙孔。不管是出门还是回家都得用钥匙锁门。钥匙,她需要钥匙!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钥匙在哪啊!真是一片混乱门外的那位暴躁女士兀自抱怨着,似乎是对绫子的怠慢感到极度不爽。真是位暴躁的中年女人难道是更年期到了?绫子的大脑飞速旋转着,外表则是做出一副正在翻箱倒柜的样子,心里盘算着这个雨宫绫子会把钥匙放在哪里。对了!她猛地回想起屋子内“干净到毫无多余用品”的状况。而这个状况,和她曾经的房间极为相似。屋主人的性格和她一样,那么行为习惯呢?——换做是我,我会把钥匙放在哪里?一旦有了思路,绫子的行为就变得条理清晰起来。其一,有可能直接放在门边上的某处。其二,床头。其三,也有可能回家之后忘记从口袋里面拿出来。她扫过空无一物的门边,直接排除第一个选项,卧室的床头没有类似于床头柜的东西,所以不太可能是第二条。于是绫子将手伸进卫衣的口袋一摸,碰到了一个冷冰冰的金属物品。果然,这个雨宫绫子和她本人实在太像了。绫子眯了眯眼睛。门几乎要被拍裂了,她需要尽快开门。绫子迅速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里面转过一圈。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门开了。门外果然站着一位偏胖的高大中年女人。她微有些粗暴地将门往里边一推,险些让门直接砸在绫子的脸上。——是位粗心而暴躁的女士。绫子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对于之后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有些头大。这位女士很高,戴了一副方框眼镜——是那种大学教授亦或是教导主任常常喜欢戴的类型——她的两侧脸颊微有些下垂,那是长期板着脸所造成的后果。这位女士极有可能是一位严厉的老师或者律师,至少她曾经是。一开门,那位女士就开始唾沫横飞,就好似在进行一场严肃的批评教育:“雨宫,你必须要交房租了!你已经拖欠了两个月的房租!呵,我早就说过,什么自主创业,什么写小说,都是不务正业的东西!你看看你,之前一直推说等稿费到了就交房租,推了两个月!整整两个月!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看好你这种一成年就立刻工作的孩子,我一直认为,读书才是年轻人应该做的事情”绫子觉得这位女士是在念紧箍咒。催租就催租呗,何必催成这样啊?!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一边打哈哈,一边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内心则是一阵抓耳挠腮。救命!房租?!两个月的房租?!她上哪儿去弄那么多钱?打劫?呸!她不要命了才会去打劫!,!这个横滨潜伏着不知道多少异能者,而且平均武力必然比她只高不低。看看她这一米六都没有的小身板——她以前可是个脆皮大学生!pass,这个方案直接pass!其他方案其他方案女人还在兀自喋喋不休:“四万五千円一个月已经是看在你工作刚刚起步才给的价格了!已经便宜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整个横滨都不会有这么便宜的房子!你要是这个月还交不出房租”她的话刚说了一半,绫子就感到脚边蹿出了什么深灰色的东西。蹭在脚踝上毛茸茸的,还带着点温热。她还没看的及低头去看,就听到房东那声卡在喉咙里的一声“啊——”房东太太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的,即使是在被吓到的情况下,依旧第一时间憋住了脱口而出的尖叫——可惜还是漏了一点声音出来,被绫子给捕捉到了。这个时候,她也看到了那忽然窜出来的东西,顿觉十分不妙。试问,在房东催租的时候,厨房里忽然窜出来一只老鼠,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雪上加霜,倒霉至极!那只肥硕的老鼠就像是个灵敏的胖子,在房东与绫子之间的小空间左右漂移——许是受到了惊吓,它在窜出房门之后又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回旋反从房东的胯下直窜回房间。可恶可恶至极!这能忍?这绝对不能忍!这只老鼠丝滑的动作简直就是在她的雷区疯狂蹦迪。绫子一咬牙,精神高度集中——她考高数的时候都没有那么认真过。机会!她眼睛一亮,敏捷地抬脚就是一踩。伴随着老鼠震耳欲聋的“吱——”一声,绫子这一脚恰好踩住了老鼠的尾巴。被踩了刹车,这老鼠再如何也猖狂不起来了,四肢疯狂地扒拉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轻微敲击声。绫子长舒一口气,伸手拽着老鼠的尾巴倒着拎起来。“耶斯!”再抬头一看,房东的神色混杂着苍白与铁青,简直像是一只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您听我解释?”一股凉意自脚底直窜头顶,绫子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啊——她为什么要在成功捉住老鼠的时候叫那么一声?那句话她根本没过脑子,脱口而出!这下情况更坏了!果不其然,那房东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绫子的鼻尖,整个人都在因愤怒和惊吓而微微颤抖:“你你你”奈何她不会说骂人的词汇,最终只能说出这么一句磕巴话。“抱歉!!”绫子急忙退后一步,拎着老鼠冲房东鞠躬道歉——她记得这里的人都是这么道歉的。房东也退后了一步,直接退出门外。“一周!只有一周!我是看你爱干净才勉强把房子租给你的!你给我把这只老鼠清理了!一周之内你要是没有交出房租,那就别想再住在这里了!”说着,她也不管绫子瞬间僵硬的神色,鼓着一肚子气就扬长而去。那背影看起来像是只鼓起了肚皮的河豚。汗流浃背了。直到房东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走道尽头,绫子才缓缓直起身。手里的老鼠依旧吱哇乱叫,仿佛在嘲讽她跌至谷底的生活。她的房间里不该有老鼠啊尤其还是那么大的一只。绫子头疼地和老鼠对视一眼,陷入了沉默。她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文豪野犬:今天横滨炸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