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太宰与芥川对峙全程的见证者,千夜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如果没有在两方人马即将会面的时候藏起来,那么他将面临的是武装侦探社与港口afia的双重夹击。最糟糕的情况倒不在“夹击”上,而是在“太宰”。身为有幸接触过黑手党部分情报的人,千夜清楚得知道“太宰治”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别看千夜平时一副普通市民模样,甚至还和一群貌似没什么攻击性的黑手党们谈天说地,自然到仿佛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黑洞”能够屹立数年不倒,绝非运气使然。他清楚老客户中原中也的身份,知道芥川是谁,也知道黑手党总部其实就在他家咖啡店的边上。他清楚太宰治究竟是个多么恐怖的人。那是绝对不能与之为敌的前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afia森鸥外之下第一人。正是因为太宰在武装侦探社,千夜平日里行动都绕着那边走,一直避免和太宰以任何形式见面。在千夜的视角中,芥川没有在据点这边停留太久。他派了一些人在附近监视,自己带着一队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千夜忽然感到比尔伯勒在他的背上有节奏地敲着什么。他仔细分辨了许久,这才意识到比尔伯勒在敲的是摩斯密码。“去镭钵街。”他敲道。千夜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神色。“远离城区。”经过这么一解释,千夜瞬间就理解了。消息是欺诈师这个疑似黑客的家伙泄露的,以如今的局势来看,城区这样一个电子设备数量极多,监控遍布的地方已经不安全。欺诈师的能力被他们低估了。再继续暴露在城区的大街小巷,欺诈师无疑会泄露他们的行踪。如今是敌在暗我在明,局势尤为不利。在没法扭转局势的前提下,将敌方与我方拉到尽量对等的劣势环境之中是唯一的出路。咖啡店没有开灯,而店门却开着。寂静无风的夜晚,风铃如被凝固般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店内没有其他顾客,也没有老板,只有中也一个人。浑身漆黑的装扮让他与黑暗融为一体。他坐在以前经常坐的位置上,手边上放了一瓶酒。正如他在几天前对太宰描述的那样:黑手党重视“欺诈师”事件,是因为机密泄露。“黑洞”侵害了港口afia的利益,afia绝不会忍气吞声。所有的线索都直指比尔伯勒。那个胆大包天到盗取黑手党机密的家伙,居然是和他相识两年有余的诺伊曼。那个坐着轮椅,话不多的咖啡店年轻老板,真得会做出这种事情吗?原来“普通市民”不过是个晃点黑手党的壳子。“不协调感”中也听着挂钟秒针“哒哒哒”有规律的走动声,微微蹙眉。他喝了口千夜前两天刚送给他的酒,又将酒封好放回原处。为什么是不协调感呢?太宰那混蛋究竟是在暗示些什么?这件事情有什么蹊跷?事实上,中也已经将太宰的提示转告给了森鸥外。但是很可惜,首领森先生听完后只是笑了笑,没有给出任何解答。“尽管去调查这件事情,中也。”森鸥外如是说,“无论是基于什么理由,侵犯港口afia利益的人都理应被抹杀哦~”挂钟的指针已经渐渐指向十二点,可是没有人回来。“已经得到消息了?”中也的眸中闪过一道厉色,“同伙吗?”排查的消息是有意泄露给犯罪者的。如果千夜和比尔伯勒毫不知情地回来了,那么其中或有隐情。如果他们遭受了威胁,那么在那些据点里面会有救援。可是他们消失了。这是中也留给他们解释的最后一个机会。中也将酒轻轻放回到桌面,给部下打了个电话。“排查整个横滨,见到松旭斋千夜和比尔伯勒·诺伊曼,就地击杀。千夜的异能尚不清楚,诺伊曼的异能疑似与数据入侵有关。”他拿起帽子戴上,转身推门离开。风铃轻轻响了一声,清脆的乐音如破碎玻璃般落了满地。对黑手党造成威胁的人,必须立即清理。午夜的时分的镭钵街并非一片死寂。远处打架斗殴的声音,夹杂着偶尔传来的几声大骂;野狗“呜呜”地对着月亮嚎叫,它们瘦骨嶙峋,眼睛饿得发绿,比恶狼还要更加凶残几分。住在这里的人永远都别想拥有太平的生活。千夜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恰恰相反,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这里是他的噩梦。由于他的母亲去世得很早,又不知道父亲是谁,因而在五六岁的年纪,千夜就学会了如何自力更生。,!千夜此生的第一位导师是位名叫诺曼的落魄魔术师。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魔术手法就是诺曼教导的成果。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足这里了,却不曾想,八年之后他竟以这种方式再度闯入。千夜背着比尔伯勒在镭钵街纵横交错的道路上走着,入眼尽是一成不变的贫穷与混乱。尽管那么多年没来,他依旧能够走得毫无迟疑。因为他脚下是从城区前往老师家里的路——是他多年前天天要走的路。往日的回忆随着千夜逐渐深入镭钵街变得愈发鲜活。——那个石墩子,标记着第一次见到老师的地方;——那道倾颓的墙下是第一次表演魔术的地方;——在那块地方跌过一跤,半个月没法出去表演差点饿死;——还有那里,那里千夜的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在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屋前停了下来。身后传来比尔伯勒的声音:“这里”千夜点了下头:“你没记错,是你把我捡回去的那地方。”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屋内黑洞洞的,也许是因为太久没住人,其内传来一股淡淡的霉味。屋内空间不大,桌上放着一整套叠得整整齐齐的魔术师服装——可惜已经腐坏得不成样子了。即使在死前,老师依旧挣扎着将自己视若珍宝的表演服装叠好放在桌上,这才咽下最后一口气。千夜曾经问过老师:“您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城市里的剧院表演魔术?那样就不需要来这种脏乱的地方生活了。”诺曼抽了口烟,垂下眼帘:“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不配再去魔术师的舞台上表演了。我是来赎罪的,用我的余生。”那时候的千夜不懂这些,询问道:“您既然能赚到钱,让自己过更好的生活,为什么偏要来这里赎罪呢?只要能活下去,其他的事情都无关紧要吧?”诺曼笑了笑,说了句在当时的千夜看来相当令人费解的话:“千夜,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或者事物,就要守护好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动摇或者犹豫。动摇只会让你失去所有,然后悔恨终生。”回想起多年前那段充斥着贫穷,却被欢声笑语填满的日子,千夜叹了口气。可惜,老师在八年前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里,老死在家中。九岁的千夜默默在门口不吃不喝地蹲了几天,饿到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时候,被比尔伯勒以及他的养父带去了城区。那个时候的情形千夜记得不甚清晰。或许是因为饥饿,又或许是因为老师去世所带来的伤痛。许久之后千夜才偶然得知,其实他能够去到城区,完全是因为诺曼在死前一段时间硬着头皮给曾经的朋友寄了信。:()文豪野犬:今天横滨炸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