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按了按右肩,仿佛是叠个被子就累着了筋骨。按完还不够,又揉了揉,捶了捶。有多动症的娇气包。娇气包捶肩膀的时候看见自己看了他一眼,捶肩膀的那只手停了下来,那双睫毛微翘的眼睛滴溜溜瞟了自己一眼,手上动作改捶为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摸了摸耳边的头发。那点茶褐色微卷的头发从指缝中溜过。有多动症还心眼多的娇气包。白初贺无声观察着。他和白皎碰面的次数不多,应该也不算少,但他一贯走神惯了,从来没有正眼仔细瞧过白皎的模样。现在才发现白皎身上处处都是戏。微卷额发下的那双眼睛里眼神转了又转,很明显是在打算着什么,又小心翼翼瞧着白初贺,等白初贺看过去时立刻装作没事人一样转开。非常容易被人看穿的类型,而且不禁逗,别人说什么都当真。白初贺想了想,觉得用“头脑简单”这四个字来形容面前的男生很合适。还挺好玩的。坐在床尾凳上的白皎琢磨不透白初贺的眼神,又跑到床的对面,推了推书桌旁嵌在墙里的一扇门板。门被推开,白皎介绍道:“初贺哥,这里是衣帽间,很大的,我收拾的很干净!”他忐忑不安地看着白初贺闻言走过来,站在门口等待着白初贺的评价,像个等着宣布成绩的学生。白初贺的眼睛好看,但显得冷淡,白皎不敢跟他对上眼神,眼珠子乱飘,“嗯嗯,反正都是些衣服。”现在稍微冷静下来了,白皎回想起自己刚才对白初贺大声说话的模样,有点心虚。刚才不应该这么激动的。可是白初贺说他的房间里有狗毛,还是粉色的,怎么可能,他一点都不邋遢。算了,还是小心点和他说话吧。白皎一边想,暗暗反思自己,迅速做出对策,嘴巴上没停,“嘿嘿,很干净吧,没什么特别的——”“挺特别的。”白初贺转过身,食指和拇指提着一件印着小雏菊印花的四角内裤,“审美很独特。”“”白皎大脑宕机了一下,迅速回过神来,“这不是——”白初贺脸色古怪,“不是你的内裤?你有收集别人内裤的爱好?”刚才心里做好的对策消影无踪,白皎脸红得像柿子,说话声音不自觉提高,“不是我的,是宋一青送我的!”“哦。”白初贺轻飘飘地应了一声,把手里花里胡哨的内裤放回去,“怪不得还有张贺卡。”“对啊,真的是宋——”白皎说到一半,脸色变了一下,罕见地透出一些恼怒,“你明明都看到贺卡了!”白初贺声音很无辜,“我刚才也没说是谁的,谁知道你这么激动。”“那不是——可是你——”白皎很着急地辩白,声音逐渐变小,听起来弱弱的,“那你就不要那么说呀。”白初贺已经转了过去,背对着白皎,望着衣帽间墙壁上挂着的古典油画,“挺大的。”白皎高兴起来,“是吧,可以放很多东西的。”“嗯。”白初贺仍然望着油画,老神在在,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和我以前住的卧室差不多大。”白皎安静下来,到嘴边的话咽了进去,没再出声。白初贺走了几步,从白皎身边擦过。他没穿校服,干净简单的卫衣衣角擦过白皎的真丝睡衣。
白皎想起白天在学校的时候,宋一青抓着他拿叠优惠券嘻嘻哈哈地笑,白初贺站在旁边,捡起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美美早餐店”的优惠券。当时白初贺也是这样,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但就是因为他没什么情绪,反而让白皎心里很不是滋味。白初贺本来也应该像海珠的那些同学一样,上下学有车接送,穿着统一定制的校服,吃的是新鲜昂贵的食材。是他抢了白初贺的。白皎的眼睛追着白初贺的背影,白初贺没有说话,仿佛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像他。他住惯了宽敞整洁的卧室,习惯了每天落地窗照进来的温暖阳光,松软舒适的床铺,还有淡淡的花香气味。安静良久,白皎指尖揉搓着自己的衣角,轻声开口,“哥哥,我把我的卧室给你,你回家住吧,好不好?”白初贺的那间卧室那么干净,桌子上压根就没什么东西,卫生间的淋浴花洒的金属面上一尘不染,甚至连指印都没有。他根本就没在白家住下来。宋琉应该也知道,不然那天来接白皎的时候声音不会这么失落。白初贺的身影停下,头微微转了过来,看向白皎。“你为什么这么想让我住在这里?”白皎想了很多理由,但他本身就不擅长那些弯弯绕绕,也想不出合适的借口,最后只能低着头老老实实开口。“我不想让你讨厌我。”“为什么?”白皎鼻尖急得沁了层薄薄的汗水。他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因为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为了不发展成梦里那样,所以只能赶紧和白初贺拉近距离吧?这说出来也太功利了,说不定还会让白初贺更不喜欢他?吱呀。卧室门忽然被打开,穿着睡袍的宋姨的身影探了进来,“怎么了?刚才就听见动静了。”她看见了白初贺,哎呀一声,“初贺,你回来啦?”白皎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宋姨,我和初贺哥说了,我们两个换房间!”宋姨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换房间啊?”白皎灵机一动,“我这个房间的光照更好。”宋姨无奈地摇摇头,“好吧,你们两个做决定就行。今天晚上太晚了,东西明天再收拾,你们先睡,听姨婆的话,啊。”白皎偷偷瞄白初贺的脸色,看白初贺没什么表示,迅速答应下来,“好!”他怕白初贺反悔,立刻拎着自己的书包,抓了身干净衣服和校服一起塞进去,动作难得麻利。宋姨到床边,“那姨婆帮你把被子抱过去。”白皎想了想自己松软的被子,有点舍不得,但瞟了眼白初贺的身影,决定忍痛割爱,“不用了,那边房间也有被子。”宋姨想想也是,“行,那你们两个赶紧睡吧。”白皎点点头,拎着自己的书包一路小跑,好像被鬼追似的,宋姨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白皎就已经跑不见了。房间里只剩下白初贺,宋姨对他笑笑,“初贺,小宝丢三落四的,我帮他拿几身衣服过去。”她进了衣帽间,一边收拾,一边很自然而然地和白初贺唠叨起来。“初贺你也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吃早饭。小宝今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