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铭说:“您也不容易。”叶明易:“一线刑警,不都是这样的?很累的。”丰毅驹不苟言笑道:“那为什么会做了背叛人民的事?”“啊,这个。”叶明易把纸交了上去,“都是个人选择。一步踏错也就覆水难收了。”叶明易抬头说:“年纪大了,看东西的事情和你们年轻人也是很不一样的。守在岗位上,很寂寞的。”关铭接过了那张名单,看了眼也都不认识,就说:“既然您已经这么豁达,要不咱们就痛快一点?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早点审完,您也能休息。”“当然当然,”叶明易说,“请便。”丰毅驹问他到底有多少钱,叶明易说:“不是很清楚。很多,你们清点出来的现金就是全部了,上市公司投过一些钱,还剩点股份,不多。”“具体多少?”“大概两三个点,只有几百万。”叶明易说,“明面上的帐,很难做,所以没有多动。”丰毅驹说:“都什么人在帮你?”叶明易指了指关铭手中的那张名单,说道:“都在上面,麻烦你们去核实一下吧。上头的那几个人是我手底下的,下头的是递过钱给我的。当然了,你们已经了解到的我就没写。”关铭说:“对死了的那六个人有了解吗?”叶明易稍微沉默片刻,然后说:“没有。”“没有必要骗你,”叶明易又补充说,“我现在这个程度,定罪量刑到什么程度,我是心里有数的,说实在话,多担上几条人命,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关系。但我确实对这个案子不怎么了解。当初你们这个专案组查到范大成那里的时候,我也只是怕把过多的东西牵扯出来,才想插一手。这俩案子,怕只是巧合吧。”“您也是受过系统地培训的,”关铭说,“巧合这东西到底存在的几率有多大,您也知道的。”“不然我为什么要骗你?”叶明易说,“没道理的。”叶明易对时局了解得很透彻,知道警方掌握的证据能举证他有什么罪,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招。他知道现在的审讯的套路,根本油盐不进。关铭和丰毅驹耗了一上午,最后的谈话都像是鬼打墙,没有新鲜东西。关铭中午出来抽烟,卢队拿着盒饭来找他,关铭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补一觉?”“睡了五小时,”卢队说,“可以了。”关铭看了眼手机,原来不是中午了,已经快下午两点了。“不好审吧。”卢队说。关铭说:“我想不通。叶明易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必死无疑啊。他为什么还要隐瞒?”“先吃饭再想,”卢队摸了摸盒饭,“一会儿冷了。这还是让郑余余去楼底下小卖部给你热的呢。怎么着,你觉得他想包庇别人?”关铭:“包庇谁?他女儿多大?”“二十四,”卢队说,“六年前十八。额,倒是也有可能,但是她好像从小在国外念书的。”关铭坐在窗框上,把烟按灭,想了想,说道:“我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逗咱们玩儿。我问他杀人案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按理说,他应该知道怎么藏住自己的,犹豫这一下,有点业余吧?”卢队说:“合着是耍咱们玩呢?”“是不是吸引注意力?”关铭说,“他越这样,咱们越会怀疑他。”卢队也纠结了,说道:“难说。如果他想包庇谁,那直接自己把这个罪担下来多好,反正也是死罪。”“其实咱俩说的是一件事,”关铭说,“他想担下来这个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主动承认,一个是引咱们怀疑,让咱们给他定罪。第二个更高级点,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怎么定,”卢队说,“怎么着,这还是个连续剧?他还有后招?”关铭:“也许吧。”卢队说:“下午我替你吧,听余余说你要见范常志,去吧,他去给你提人了。”两点的时候郑余余回了办公室,带回来了一身热气,下午两天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他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跟关铭说:“你出来了?怎么样?”“还可以,”关铭说,“具体今晚开会时再说吧,情况有点复杂。”郑余余说:“那你去2号审讯室见范常志吧,给你带过去了。”“我中午本来还想进去叫你,看你和丰队正认真呢,就没去,”郑余余说,“吃了饭了吧?早上就没吃。”关铭忽然想起来了:“我还没刷牙呢。”郑余余:“别装了,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关铭也没觉得有什么。“我妈今天给我打电话,”郑余余说,“说想叫你去家里吃顿饭,上次郑老来也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