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顿时坐不住了。“不好意思,”郑余余说,“我上趟厕所。”来日方长(二)关铭在楼梯间打电话,抽烟,说道:“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关铭说:“你这样我很被动。”他似乎有些烦,靠在墙上,听对方说话,郑余余打开楼梯间的门,往里看了一眼,关铭又说了两句,说:“这边有点事,一会儿再说吧。”郑余余问他:“你怎么回事?你要转行政?”“王局提过一嘴,”关铭说,“先转市局督查大队,那边正好却一个大队长,算是升官了,郑老的意思是,先留在市局。”郑余余这才想起来,关铭一直在说王明轶要当大队长的事,原来是做好了要走的打算。但是上次问他,他还说没这个打算。关铭说:“我没答应,王局擅自定的。”“为什么忽然这样,”郑余余不理解,“突然要转到督查?王局愿意放你走?”“上次那件事影响还挺大,”关铭说,“上头的意思是让我避嫌吧,别在外勤,省得大家有情绪。”郑余余不说话了。关铭说:“要转也可以,反正这活儿累得要死,我倒是无所谓。”“那你考虑什么?”郑余余尖锐地问。关铭抽了一口烟,低头翻手机,没回答。郑余余说:“你也不想转吧?”关铭:“要换新环境,肯定要犹豫,我本来是想等这个案子结束了再说,没想到王局打了这个电话。”郑余余心里还是有点疑虑,试探道:“你不会是得病了吧?”关铭笑了,似乎被他天马行空给弄得有些无语,郑余余说:“到底是不是?我昨天还在医院看见那你,你能替郑老问诊?”关铭在兜里翻了翻,似乎想找医院的单据,但是没找到,只翻出一堆卫生纸和来武羊买的车票,还有一把零钱,关铭放弃了找单据,说:“你想象力还挺丰富。”郑余余不再多说了。关铭说:“我能生病?怎么想的。”郑余余知道关铭的身体素质好,常年跑步,以前也不碰烟酒,除了工作压力大之外,活得很规律,如果是以前他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但是这次再见面之后,关铭抽烟抽得极凶,似乎跑步也停了。郑余余说:“那你打算怎么办?”“我没什么所谓,”关铭说,“看他们怎么安排吧,我走也行,不走也行,无所谓。”关铭说话总是真话假话混着说,郑余余分不清楚这个无所谓到底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假的。过了一会儿,关铭把烟掐灭,说道:“走吧,回去开会。”回去的时候,话题已经转到了案情上,卢队在解释昨天为何提审了一个经济犯,这个人的罪名是职务侵占。卢队说:“这个人叫范常志,是《生死场》的游戏开发运营公司的一个员工,负责审核这个游戏中参与活动获奖的人员的名单。他滥用职权,把不在获奖名单的人加进去,贩卖游戏里的装备,借此牟利。最终获利三十余万元,判得是职务侵占罪。”叶局问:“判了多久?”“这人把钱全交出来了,而且取得了公司的原谅,所以酌情从轻了,”卢队说,“判了一年半。”“一年半?”任局问,“三十多万,判了一年半?”卢队也不知情,说道:“这案子是城东辖区递交检察院的,不归咱们支队,我也不太清楚,但确实是一年半,是有点少了,主要是游戏公司表态了,不追究。”任局说:“这里头可能有问题。”关铭回来了,问题又开始讨论到了关铭的身上,叶局问:“你个人是什么态度?王局长那边,是希望你尽快归队。”关铭无可无不可,但是也被王局的先斩后奏弄得烦躁,说道:“我听从安排,但是我个人没提交转职报告,叶局您看吧,要是用我我就留下,不用的话我就回武羊。”郑余余考虑到,叶局不敢用关铭,可能主要是因为一方面关铭风评一直都是很难控制,办案态度也不太好;另一方面是张智障的那个案子。都是一个省的,关铭又出名,叶局不可能不知道。反而转职的事,只是一个借口。关铭的态度,更能表明了,他确实对破案没什么执着的,也没想要死皮赖脸地留在九江,反正你要用我我就留下,不用就拉倒,不强求。叶局沉默了片刻,又说:“任局,咱们分局,耿队长也是个不错的人。”任局说:“耿队刚上来,本质不错,我也同意让他加入专案组,本身,我们专案组的工作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借助了这些人的帮助,但叶局,您也要给我留几个兵,以便应对不时之需,一旦发生重大案件,我可连个能办事的支队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