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倾瞳眸睁大,迟迟没有动弹。宽大的袖袍鼓满天风,贴体寒凉。怀里抱着的阳极之力手袋,也落入舟楫之内。她不动,九灼保持着俯身的动作,也没有动。比想象中还要香软的感受传入脑海,九灼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也才反应过来这次他竟然没有被弹开。一切奇妙在四肢百骸里绽放出空白,让他忘却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冰凉的唇瓣渐渐发热,清甜悄无声息地传到舌尖。九灼抬手要将她拥入怀中,却被司倾抬手推开。半空的月亮似乎比刚才明亮几分,更接近以往的天界月色。司倾眉眼如画,鬓边发丝拂动。九灼不敢再看她的唇色,只对着她清黑无底,看似平静的眼睛,“我……”“你什么时候给本座抓鱼?”司倾面无表情。“……”九灼要出口的话被噎住,“我刚刚……”“本座在下面就说了,本座要是饿死了,一定会找你索命。”司倾再次打断他,伸手捡起落入舟舱内的手袋,抱着挪到了船尾去。九灼:“……”她这是要当无事发生。不知为何,九灼莫名有丝被始乱终弃之感。司倾坐在船头,趴在船舷上看水里的月亮倒影,一身冷淡,九灼觉得他要是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她一定会把他踢进水里。九灼深吸了口气,只能按下不表,并指一引,水丝成剑,在鲤鱼跳上河面的同时,准确地穿入鱼身。天河的鱼肥美异常,九灼串了两条,就放入鱼篓,摇桨回到岸边。司倾提着鱼篓,九灼抱着她,找到一片小树林。天界的树林不好找干柴,九灼把司倾放到一棵树下,道:“我去捡柴,你在此处等等。”司倾抿着唇,不说话。九灼看了看黑漆漆的树林,从袖中掏出一颗金闪闪的明珠递给她,“我一会儿就回来。”司倾接过明珠,“知道了。”金乌蛋,百万年才下一颗,阳神道祖挺会藏私啊。九灼见她把玩着金乌蛋,脸上一点异色都没有,憋闷更甚。虽然是他主动,但司倾无动于衷的样子,他怎么看怎么碍眼。司倾抬眸见他还在,扬眉,“你不是去捡柴?”九灼绷着脸,“你就真的……”“本座不吃阳极之力烤的,就要柴。”九灼再次被打断,气不打一出来,拂袖而去。司倾靠在树干上,眼里只有金乌蛋。金乌之光照亮三界,隶属光明炎热,司倾喜欢光,却不喜欢热,所以以前听说金乌下蛋,司倾一点兴趣都没有,霜华她们就没有去取。现在看来,这玩意儿还挺别致。圆圆的,金灿灿的,内里还有流金似的东西转来转去,看着像明珠,但也……很美味的样子。金乌蛋比司倾的拳头还大,司倾比划着等会儿怎么烤着吃方便。夜色渐深,树林偏僻,天兵巡逻不如天河边严密。司倾坐得腰疼,正要调整一个姿势,天风中突然传来一阵腥味。不是鱼篓里的鱼腥,是凶煞腥气。司倾眸色一凛,阴神威压释放而出,整片树林承受不住,掀起狂风,枝桠左歪右斜,落叶纷飞。一头小山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身形挡住月亮,迎面朝司倾扑来。司倾随手抓起一颗碎石,打在黑影身上。就算她不能调动阴极之力,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阴极道法之下万道,无一不听她号令。想扑杀她,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碎石破风化冰,黑影躲无可躲,电光石火之间被打中一只眼睛。“嚎~~”黑影滚落在地,一只手捂眼,另一只长臂捶胸,嘶吼不止。金乌蛋照亮黑影的样子,白首赤足,状若巨猿,竟是一只朱厌。上古凶兽,见之则有兵祸。竟敢跑到天界来闹事。司倾眸色冷清,手中又握住了一把碎石。朱厌本为凶煞,又被伤了一只眼,正是怒不可遏,捶完胸之后,就四肢着地,摆出威胁之态,冲着司倾龇牙咧嘴。司倾唇角微掀,抬手掷出碎石,颗颗正中朱厌要害。朱厌躲闪不过,被打得嗷嗷嚎叫,后脚在地上蹬出阵阵尘雾,一跃朝司倾扑来。它体型极大,跃起来能轻易便能覆住司倾周围所有能躲让之地,就算司倾现在将它一击致命,它也能落下来就司倾压死。司倾眼看它迎面扑来,一动不动。这只朱厌被做了手脚,凶性被扩大了十倍,目的更是以扑杀她为准,分明是被操控。司倾冷嗤一声,抬手结印,满林落叶受之感召,纷纷化成利刃,将朱厌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