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灼扫视了一圈庭院布置,往厨房走去,从里面搜罗出一套茶具,自己动手烧水煮茶。司倾若无其事,丝毫没有怠慢客人的觉悟,还故意道:“九灼道祖如此能干,怪不得太含痴迷成狂。”九灼清冷如九天之雪,面无表情,“司倾道祖懒散如斯,不知她嫉妒你什么。”司倾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来人啊!不好了!”外面一阵喧哗,随即天灯大亮,天法殿顿时亮如白昼。司倾靠在桃花树上,抬手接了一片花瓣,慵慵懒懒,“一群废物,现在才发现。”太含开辟界域引用了道法之力,方才自爆亦是抱着大乱道法的心,尽管九灼及时控制住了道法倾崩之势,但界域崩塌,势必对道法造成极大损伤。从她和九灼离开崩塌界域,已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天法殿这帮神仙,竟然才发现不好了。九灼将茶煮好,分给司倾一杯,眉目低敛,没有说话。司倾瞥他一眼,“太含因你如此,九灼道祖一点都不怜惜?”白瓷茶盏明净无瑕,茶水清亮,九灼执在手中,指尖亦是剔透漂亮,“但因‘情’字而失道心者,皆是己身罪孽,与本座何干?”“是吗?”司倾将指尖的桃花瓣弹开,“本座看太含道心坚定得很。”九灼抬眸,眼底的暗红在天灯之下,如暗夜开出灼灼之花。司倾端起面前的茶盏,轻笑一声,“她知道你我的关系。”暗夜之花全然绽放,暗红范围扩大,九灼放下茶盏,“你怎知?”司倾浅啜一口杯中的茶,拿眼尾看他,“她看上了你,嫉恨本座,看见本座跟你靠近,气到自爆,你说本座怎么知道?”“……”阳神无心无情,不懂这种隐秘心思。司倾放下茶盏,踏下桃树下的木台,往外走去。她要看看太含有多大能耐,这一番神魂自爆,让天法殿乱成了什么样。天法殿正中的道君殿随着界域破碎,也已经成了废墟。天法殿的仙使神官都聚集此处,议论纷纷。长玉站在废墟之前,脸上仿佛天生带着的笑都敛了下去,狐狸眼也显出严厉,“近两日都有谁来过道君殿?”旁侧的神仙都低眉垂首,无人敢言。司倾绕过他们,站到旁边,提醒,“殿君不如派人去下界看看太含道君,此处是她的住所,最相关的人应该是她。”长玉闻声,眸光扫了过来。司倾所带法宝障目,完全掩盖了别人眼中她的形貌,但阴神容姿再怎么遮掩,也太过夺目。她平静地立在一众神仙边上,却好似独自占了天灯之光,眉目清绝,容颜生光,袅袅婷婷之中,比脚边仙雾更要清莹圣洁。长玉怔愣。道祖……怎么会在这里?所有神仙都没说话的时候,司倾突然站出来,顿时吸引了众神的注意力,尤其长玉看着她一直不说话。长玉身边的神官悄悄打量了长玉的神色,转头对司倾呵斥道:“放肆!殿君面前,你瞎出什么主意?”司倾轻笑一声,“殿君有忧,你们拿不出主意分忧,还不许别人拿?”神官抬手指着她,“你……你这是分忧吗?太含早就被流放下界,跟道君殿还有什么关系?”如今天法殿是长玉殿君代行道君之责,太含这个名字就不该再让殿君听见,这个仙使哪里来的?上来就触殿君霉头。跟在司倾后面来的九灼,站到司倾身边,直视神官,“太含罪犯枉法失职,神官却如此维护,难不成早就与她为伍?”神官脸色一寒,“你血口喷人!我、我怎么会跟太含一样……”他们吵吵闹闹,长玉闭上眼睛再睁开,“道祖”的影子果然消失,站在那的是今日刚刚选拔进天法殿的执礼仙使。她的“兄长”站在她身边,同样样貌出众。长玉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恢复冷静,“从隐仙使说得有理,来人,去查。”九灼上前一步,“殿君,下仙束隐,今日初任天法殿执法仙使,太含一事事关天法,下仙愿前往探查。”刚才被气得跳脚的神官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一个小小的……”长玉看他一眼,神官立刻闭嘴,躬身退下。长玉道:“准。”九灼抱拳应声,离开前,特意侧身看向司倾。眼里明明白白有两个意思:我也行。别惹事。司倾不屑,别过头去。九灼离开后,长玉又看向司倾,“从隐仙使,除了此番建议,可还有其他想法?”司倾瞥着在旁侧叽叽喳喳没完的神官仙使们,唇角勾起,“殿君英明,从隐不敢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