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忙道:“还没有,先生。”皮克西西看也不看她一眼,阴沉着一张脸,径自走到自己的实验台前:“那就去做事,不要在实验室胡乱走动,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米娅连忙低了低头:“对不起,皮克西西先生。”然后一溜烟回到自己的实验台。拉拉在一旁担心地看了看皮克西西先生,但没敢多说什么。自打上次皮克西西太太公开反对“鐖-3武器”之后,皮克西西先生就一直这个样子,现在实验室的氛围比沃尔夫在时好不了多少。当然,发生了这种事,皮克西西先生会心情不好,也是人之常情。拉拉担心的是,皮克西西先生在这种情况下陷入情绪化,会对研究带来不好的影响——她也很担心,一切会往难以预料的方向演变。这么想着,拉拉甚至开始责怪皮克西西太太的公然发声了。5月8日,皮克西西先生不在研究所,大家终于松了口气。他去狼堡参加高层举办的庆功宴去了。拉拉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转椅上:“我真不喜欢皮克西西先生现在的样子,简直是沃尔夫再世。”“有什么办法呢?”胖子诺亚也难得的板着脸,“皮克西西太太说出那样的话来,不只是否定了皮克西西先生的研究,还是否定了我们这几个月来的成果,是公然与国际联邦作对。先不管宣战是否正确,不管怎么说,战争已经开始了,我们难道还要在全人类的生死存亡面前留一手吗?她哪怕在开战前公开表示不支持宣战也行,都走到这一步了还为难我们做什么,我们只是奉命研发武器而已。”大卫一边假装忙碌,一边附和道:“可不是。我始终不明白那些反战团体在想什么,难道现在只要我们说停止战争,达鲁星人就会放过我们吗?战场上不就是你死我活的事,如果是达鲁星掌握鐖-3武器技术,难道他们会怜悯我们吗?”一句“沃尔夫”,一句“皮克西西太太”,足以把米娅的思绪也拉进谈话中:“可是‘掌握高级武器而不使用’,在历史上不是很常见的吗?只是为了威慑而已啊。”大卫头痛地拍拍脑袋:“我差点忘了,咱们实验室也有个东半球人。”诺亚劝阻道:“米娅还是别说话了,你又不懂这些。”米娅皱皱眉头,继续做实验。米娅的实验并不是没有分毫进展。最近她的小鼠大约可以坚持个10分钟左右,但米娅觉得这差不多就是极限了——在化学范畴内可以做到的极限。这已经让大家都很震惊,但米娅清楚,这样的短时间防御只能算是应急措施,根本不是合格的防护。这样的想法让大卫哭笑不得:“你是按照‘被鐖-3直接击中’的标准去设计防护吗?我们的士兵难道会用武器扫射自己人吗?如果只是担心被余波辐射到,这样的防护已经足够了。这是从未有人接触过的领域,咱们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又不是要为敌人造一身防护服出来。”米娅知道,大卫说的很有道理,但她还是不希望就此停下。以往出现的任何一种辐射波都有阻断方法,但那些阻断对鐖-3无效,就连“阻断之王”垕合金也无效。世人对鐖-3的强大心生畏惧,但对于从业于这一领域的米娅来说,强大不是问题,“无法抵御”才是最可怕的。她最初时说的“既然要研发新武器,防护措施就应该要跟上”,这并不是指针对谁的防护——事实上她也根本没有细想过自己要针对谁进行防护——她只是认为,靠谱的防护措施必须“有”。如果有生之年她做不到,那她就会像曾经活过的千万科学家一样,将自己的实验成果保存下来,交给后继者,由他们继续走自己没走完的路。如果此时有人能翻一翻米娅的书包,就会发现,她都开始借材料学书籍看了。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就算生化环材不分家,米娅也不是材料学出身,她必然还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她决定,等皮克西西先生参加完庆功宴回来,她要再去申请一次联合研究。也正是5月8日这天的晚上,不知为何大家都有些难以入睡。沃尔夫再次给一个账号发去讯息,但仍然没有得到回复。米娅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梳理自己明天的台词,她要使出浑身解数,争取说服皮克西西先生。托马斯拿起手机看了看沃尔夫的留言,然后长按关机。在他的房间里,可以听见父母互相叫骂、摔打东西的声音。不过他毫不在意,只是拉开椅子坐下,翻开日记本到新的一页:今天是我将自己锁在房间的第八天,不与人交流,也不看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