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而使得霍夫曼教授十分喜欢她。霍夫曼早已对批评几句就哭哭啼啼、陷入自闭的学生无可奈何,逢人常拿米娅来举例子:“以前我喜欢那些认真严谨的学生,但后来我发现,这些年轻人越是对自己高要求,就越是受不得批评。现在我选学生,就想要像米娅那样的,你把她臭骂一顿她还感觉不到,那样我就很放心了。”所以当皮克西西先生向霍夫曼教授打听,询问这位女学生能否忍受那种带有些许侮|辱性的严厉时,霍夫曼教授便摊手说:“我想,她很难感受到对方在侮|辱自己。”在后来的面试中,皮克西西先生也获得了很直观的感受——这个女学生虽然能够对大多数科研问题对答如流,但是在回答生活、理念相关问题时,只能答出一些极其官方的套话。如果被问到她没有准备过的问题,就会突然陷入沉默,神态焦灼,缄口不言。皮克西西误以为她是紧张,便呵呵笑着缓解气氛:“我还没有遇到过这么怕我的学生呢,你关于学术问题的回答已经很优秀了,我只是想再和你多聊聊。”而米娅眯着眼睛,一贯是以不会出错的礼貌来开头:“对不起,皮克西西先生。我很难随机地回答这类问题,我怕我说话会冒犯到您。我很抱歉。”皮克西西确定她一定是紧张了:“哈哈,怎么会呢,我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要紧张,你坐下喝口茶吧,我看你一直眯着眼睛,是灯光太强了吗?”米娅忙说:“不是的,先生。是您头顶的反光恰好闪到了我的眼睛。”她的情商不是说很低,而是没有。相应的,她也很难感受到周遭气氛如何,所有寒暄、幽默、客套,都会被她当真。你以为这会导致米娅在人际交往中寸步难行?错!她反而因此有了一种逆天优势,那就是稍稍熟悉她的人都会知道,从她口中说出的一定都是真心话。这就是为什么霍夫曼教授会介绍称,他的这个学生“最擅长”与人相处,从不与人起冲突。你问她“我今天头发剪得好不好”,她说“很好看”就是真的好看,绝不是奉承;她说“不好看”也不会掺杂嫉妒、嘲讽等的成分,就真的只是不太好看而已。稍微了解她的人都会明白,她并不是出于恶意而说出令人不快的话。即便有些话听着的确让人不舒服,但米娅的同学们——那些受到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也很难因此迁怒一个说话真诚的小可爱。何况米娅家教很好,总是给人以绝对的礼貌,来弥补说话“不中听”带给别人的困扰,这就更没什么可指责的了。即便有人确实因为米娅的冒犯而火冒三丈,阴阳怪气地对她冷嘲热讽,也总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那些冷嘲热讽,她大多听不懂。当然,这种障碍带来的烦恼也是有的。在米娅小时候,她的症状比现在重得多,说她像块木头完全不夸张。那时最大的磨难就是,她的文科成绩永远倒数来。小朋友们也不怎么和她玩,因为她总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位子上——这倒无所谓,米娅本来也不喜欢与人交流,能让她安静地发呆对她来说就是最快乐的。至于为何从未因此被校园暴力,据米娅的妈妈分析,或许是因为米娅发呆时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凶巴巴的,实在不像是好欺负的样子。好在,随着在成长过程中积累了一定的“生活阅历”,近年来米娅的症状比年幼时已经有所减轻,或者说是“稍稍变机灵了一点”。比如之前在沃尔夫质问时,她没有直接说“我考虑过实验服的事,但是莱纳斯小姐不停催促我进来”,这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超越自我的巅峰时刻。至于来到走廊之后,由于已经不再是众人的视线焦点,米娅很快便进入了一贯的神游状态,完全听不见身边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了。作者有话要说:前三天日更1w天才,科研,发际线是的,在走廊里,拉拉他们针对离子瓶为什么会爆炸的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拉拉并不是为了欢迎米娅而忽略了实验,实际上她定好了时间,在秒表报警之前离子瓶内不应该会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与她同组的胖子诺亚也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这个实验他们做过上百次,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拉拉放错了药品。拉拉起誓自己绝没有犯这种低级错误,并愿意去隔离室再实验一次,以证清白。诺亚自然相信她,因为当时实验台上确实也没有别的药品可放,于是大家又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可能的原因,以及后续的探究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