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和季韫禄闻言怔了一下,不由得相视一眼,纵使是再一本正经不过的季韫禄也忍不住眉梢染笑,一腔子的话到嘴边上,也只吐出了句:“方兄当真……好雅兴!”“也实在是少时家贫,未得机会学习马术,今下岳家送了两匹好马,我也上进一回,莫等他日露怯。”方俞摆了摆手:“走了两位仁兄,就不扰二位喝茶了,改日再聚。”瞧着马儿踏着长街的青石板一路而去,季韫禄笑着摇了摇头:“方兄果真是个奇人,是半点不怕折面子的。”李昀却是目光毒辣:“平日也是要面子的,不过沾染上他夫郎的事情也就不要面子了。实在是离谱,我方才见他夫郎分明就是温婉贤良的模样,上回吃酒唤他一道,寻了几个妓子作陪,他非说家中管的严拘着不肯喝,直等我把人叫退了才喝。”“果真还有这等事?”季韫禄道:“我却也听说过些闲言碎语,听闻他娶的是茶商乔家的独子,颇有弃读书人风骨交结富商之心,不过今日我一观倒是不尽然,似是原本与乔家公子便两情相悦。再者方兄句句坦荡,并未有藏掖之态,倒是令人钦佩。”李昀喝了口茶:“到底还是方兄日子过得痛快,是个明白人。”这头乔鹤枝和方俞寻找了糖炒栗子的小铺子,将马儿拴在外头的树上,乔鹤枝道:“方才两位可是同窗?”“都是瀚德书院的,并不在一个课室。”说着方俞又添了一嘴:“便是今日清邀帖时,瞧见的学政府上的李昀,通判府的季韫禄。”乔鹤枝闻言眉心一紧:“你怎生不早些告诉我,也一点不知遮掩,不怕私底下笑话你去。”“他们并非是那起子私下说闲话之人,否则我也不会与之结交了,你别忧心。再说了,我这不过是同你骑马遛弯而已,那李昀还寻着我吃酒狎妓呢!我今日有什么便说什么,也算是透底,若是他们嫌我以后定然会自行疏离,要是一味瞒着,他日从别人口中得知些什么,恐怕还更容易起龃龉。”乔鹤枝细细想了一遭,觉得方俞所言也确实有理。遛马事小,他是怕这些门第出身高的读书人瞧不起商户出身的他,随之也不待见娶了他的方俞,下意识的便想掩藏着这些事情,正如方俞所言,掩盖得了一时却是掩盖不了一世,若一早就把这些摆在了明面上,他日也不会因这些事情而而起争端,若交往多了,感情深厚了再因家世不和而分道扬镳,反倒是更令人叹惋。他觉着方俞在看待许多事情上着实比他要明晰的多,但还是凶巴巴的看着人,道:“那、那也是你们男子寻日里的交际,时下你结识之人头次见我便是这么一番景象,还不知怎么笑话我,你过些日子做东请客,我弥补一二今日不周。”方俞握着乔鹤枝的手:“好好好,都听你的安排。”年节干果铺子里生意颇好,四处都是前来买小食的,宴请客人打发时间都用的上,席面儿上摆个盘拉,打发孩子抓一把逗开心啦,烤着火盆唠嗑剥着吃都舒坦。两人本是打着主意来买糖炒栗子的,本地的栗子虽然不大颗,但是饱满粉糯,趁热剥开又香又粉,油纸袋子里装了一小袋就够剥好久了。既是逛进了铺子,方俞也没舍得买了栗子就走,就四处瞧着新鲜了。什么干红枣,野枸杞子,南瓜子等干货一大麻袋一大麻袋的置放着,这时代尚未有瓜子,他逛了一圈也未瞧着,倒是有些遗憾,毕竟瓜子可是干果里头的杰出代表。虽然没有瓜子,但是这会儿有瓜子的替代品,西瓜子。这西瓜子并非是夏日里所吃甜穰的西瓜的籽,而是一种叫打瓜的籽,形状扁平比吃的甜西瓜籽要大很多,有些像南瓜子。时下酒楼茶肆里多用的都是这种西瓜籽,前阵子家里也买了一些,他瞧见陈氏在屋里嗑的挺乐呵。他倒是也尝过,脆香脆香的,不过就是只有原味一种口味。“鹤枝,我们再买些西瓜子回去吧。”方俞琢磨了一下,后世的西瓜子和瓜子都有好多种口味,像是咸口的、奶香的、绿茶的、甚至还有藤椒味儿等等~既然书茶斋的小吃味道寻常寡淡没有特色,那他们自家做点别的口味出来,也是能讨个新鲜的。他把自己的想法同乔鹤枝分说了一二,乔鹤枝笑道:“说起这吃上,你总是能别出心裁。那且多买些回去先做来试试,若是能成的话也不枉一番折腾。”“好。不过这铺子里的都是些干货,要想做别的口味,还得是生的西瓜子才好入味。”两人在店老板处要到了产生西瓜子的农户处,西瓜子算是民众休闲食品,吃的人多,种植的人也便不少,倒是也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