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两人便听到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停电了!”一种不妙的预感蔓延上心头,冀瑶嘴唇发白,无声地注视着窗外。雨太大了,甚至都看不清远山。冀瑶靠着墙,笑了:“这可太不巧了。”小覃子姝看了她一眼,用她的原话奉劝道:“墙根冷,别贴着墙睡。”“哈哈哈哈哈哈。”面色苍白的冀瑶被逗乐了,笑了一会儿,脸色总算有了点儿血气,她幼稚地弯下腰抱紧热水袋,“我!就!不!”小覃子姝:“……反正肚子疼的是你。”“我不管,我就喜欢墙根的这股潮气。”冀瑶学着小覃子姝说话的腔调,故意道,“肚子疼怎么啦,谁还没个肚子疼时候啊。”小覃子姝懒得搭理她。片刻后,小覃子姝突然站起来,拿着剪刀去拆了冀瑶送她的礼物。礼物包装繁复,当然不是因为精致……恰恰是因为主人有点笨手笨脚,裹了好几层包装纸,最后可能被气炸毛了,胶带缠在了一起,被主人乱七八糟地绑了个礼带完事儿。小覃子姝沉默片刻,偏头看她。冀瑶闭着眼养神,没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小覃子姝知道,这是冀瑶自己包的,因为其他小孩收到的礼物包装都精致得千篇一律,只有冀瑶亲手包,才会有这种效果。也是心意。小覃子姝留恋地摸了好几次包装,说不感动是假的。对方是盛红的大明星,她只是个福利院里没人要的孩子,对方却肯亲手包礼物赠与她,不止如此,小覃子姝更受感触的是,冀瑶愿意放下世俗的身段来倾听自己,和自己沟通聊天。也不觉得自己的观点幼稚吗。曾经只会出现在电视上的大明星就在眼前,哪怕疼得面色苍白,也还是会和自己以平等的身份聊天谈心开玩笑。小覃子姝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外面大雨滂沱,里面的人心神巨震。她拆开了礼物,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个东西,她在电视上见过。新闻采访里,冀瑶一边回答品牌方的问答,一边认真地给一个小雕像上色。那个小雕像本身很出名,规格大小一掌就能拢住,就像那种昂贵又精致的手办,材料还很特殊。只是没有上色。当然,上色材料也是市面上买不到的。总而言之,非常宝贵。再经过冀瑶的手,那份意义就更不一样了。采访结束时,主持人提出留下雕像,让冀瑶在底座上签个名,然后抽奖送给粉丝。冀瑶捧着精心描摹过的小雕像,托起下巴遗憾道:“啊——这样啊,我以为是要送给我的。”主持人被逗笑了,连忙解释:“这是送给粉丝的福利呀。”主办方在摄像机后面面面相觑,低声讨论起来。冀瑶还是有点不舍,她半开玩笑道:“那我可以黑幕吗?我也是自己粉丝!”众人失笑。弹幕里,粉丝连连哄着她:“留给姐姐!她开心就好!”“我们无所谓,反正也是做分母的!”“这个奖品不一定能到粉丝手里,估计是被主办方抢走,不如留给姐姐!”……冀瑶最后留下了小雕像,她在镜头前面解释了一下:“这次的配色并不是很常规,让我想到了一个同样不走常规路的人,所以想要留下来,送给她玩。”众粉丝沸腾,纷纷猜测那人是谁。配色确实大胆奇诡,因为天马行空,所以给人一种格外自由舒适的感觉。小覃子姝亲手拿到礼物时,也是这样想着的。冀瑶,她是真把自己当成人看的,一个独特,独立的灵魂,而不是毫无价值的贫寒孩子。小覃子姝翻转小雕像,果然,底座上,没有对方的签字。签了字,便是她作为明星居高临下地给予。不签,这便是满腔的心意。小覃子姝握紧小雕像,心说,这份心意,她接住了。窗外的雨更大了。大到模糊了视线,苍翠的青山被雨幕涂成了大块的色彩,像是没有化开的油彩画。冀瑶捂着热水袋,心事重重地看着外面。突然,不远处“轰隆”一声巨响。——葵山福利院后面的山体开始塌了。“怕死吗?”小覃子姝手里把玩着小雕像,靠着门看她,“外面情况似乎不太妙啊。”冀瑶回答她:“不怕。”尽管她是大明星,有着数不清的财产和荣誉,也丝毫没有一点对死亡的畏惧。“你呢。”冀瑶瞧着她坦然的模样,心说到底还是小孩子,面对这种危急情况还能开得出玩笑,“怕死吗?”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