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忘了去查一查前几年的事情。那时候他们兄弟俩根本没把冯年放在眼里,本来以为他就是路边的一条半死不活的野狗,高兴了扔两口吃的,不高兴了踩两脚,一个没背景没靠山的私生子,甚至连老头儿都默许他们这种行为,所以成得了什么大气候。没想到野狗骨子里是条狼,不过几年时间,让他翻了身,骑到了他们头上。别人的闲话他不是没有听过,说他家老头的脑子全都给了冯年,别说他们兄弟两个,就是再来两个打捆一起上,都不一定能占着便宜。他当时气的把手机都摔了,可有什么用,成王败寇。他们兄弟两个一个比一个发配的远,老头的心现在已经快要偏到天上去了。没想到这次让他歪打个正着。----小刘这些天格外小心翼翼,虽然他们平时都习惯了冯年的冷清疏离,但从来没有这么低气压过。冯年顶着额头上的伤不做任何遮掩,摆着一张比扑克还要扑克的脸,该上班上班,该开会开会,该骂人骂人,近身三尺寸草不生。可奇怪的是,大家被骂了却不像以往那么气势消沉。他的好基友小谭说,你懂什么,大家八卦之心已经盖过了被喷的痛苦,你没见公司的屋顶上已经排满了八卦吗,各种版本,每个版本都逃不过爱恨情仇。这才是一个老板的样子,没有八卦的老板不是好老板。小刘没心思理爱恨情仇,因为他现在被冯年要搞疯掉了,阿姨都快一天三遍打扫他的办公室里,还是被他皱着眉头说有味儿。小刘都要怀疑自己嗅觉失灵,他顶着鼻子东闻闻西闻闻,也没闻出有什么味儿,阿姨哆嗦着身子哭着一张脸,说冯总不会是看她不顺眼,想要她走人。最后两人一合计,等晚上冯年下班后,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犄角旮旯,陈年旧灶全都给清理三遍,就信不了这个邪了。阿姨一边干活,一边嘴里小声嘟囔着发着牢骚,弯着身擦到桌子底下时,看到一张照片静静的躺着角落里,她伸手将照片够出来,照片里一个温婉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胖胖的小丫头,两个人相视而笑,眼睛完成了弯月,一看就是妈妈和女儿。阿姨想到了自己家的孙女儿,如果今天能早点儿回去,没准还能赶上哄孩子睡个觉。她把照片放在桌子上,加快了速度。罗成出院后第一天上班,座位还没坐稳,就被他刚进门的老大披头甩了一张照片过来。“联系白露,我要见她。”还是头一次见冯年满身明晃晃的写着焦躁两个字。罗成颤悠悠的拿起照片,整个人如被雷劈,内心喊了句,我的娘哎。暴风雨不都有个前夜吗?老天爷咋能这么不讲武德,没有一点儿预兆的就劈头盖脸的往下砸。赶紧拨白露的号码,晚一秒,他绝对会死在老大的怒火之下。结果,手机、微信全被人拉黑。罗成不敢置信,生平头一次,被一个女人。他被人连坐了,毫无疑问。连累他被连坐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直接去她公司。”冯年火气更盛。小刘为他罗哥默哀,感谢他及时上班拯救自己小命一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从上周得到的教训,白露这个名字,绝对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罗成偷瞄了后视镜一眼,后座的人看着手里的照片一动不动,他默默的加快速度,生生将四十分钟的车程缩短了一半,在他被车里的气压给压到肺出血之前,成功将车开到了白露的公司楼下。“你上去。”罗成就差应一声喳了。宏阳没有前台,进门去就是一个大敞间的办公室,里面坐着四五个人。坐在最外侧的刘峰认出了罗成,很惊讶:“罗特助,您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刘峰跟着张晨跟罗成打过一次照面。“我找一下白露,她在吗?”白露听到声音,抬起头。她整个人比上次见到时消瘦了很多,脸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罗成如见到失散的亲人,声音里压抑着激动,“白露,方便出来一下吗,有点急事儿找你。”白露跟着他来到了外面的走廊。“身体不舒服?”罗成有些担心。“没事儿,小感冒。”她声音嘶哑,明显是病了。罗成不知道那天两个人是为什么闹崩,看白露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打算跟他老大老死不相往来,连带着对他都没有好颜色。“找我什么事儿?”“冯总在下面,想跟你见一下。”罗成小心翼翼的说道。白露愣了一下,像是在反应他的话,苦笑,“我不下去了,实在是没什么好谈的。我马上会从宏阳离职,麻烦你转告他,有什么事儿,针对我一个人就好,不用去砸别人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