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大姐,我采了新鲜的木耳,好多好多,你要不?我给你送点过来。”好吧,隔壁简苍头能忍着这嫁过来的孙媳妇一日日的想着娘家,隔着墙壁就招呼娘家,这些小子的功劳也不算小,连一点木耳都想着送过去,他能不愿意?说是两家,其实和一家也没差了!意外机会许是因为常年只有自己和爷爷……许是因为常年只有自己和爷爷两个人过日子,孤单的都有些缺爱的简放对两家和一家没差这个情况那是乐见其成的。甚至因为这样,在对待这些小舅子小姨子的事儿上,那也是相当的尽心。知道沈家有意让大郎几个混个功名,在衙门的时候,只要有相关的消息就竖起耳朵留心。这世间的事儿啊,机会永远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像是这会儿就是如此。什么事儿呢?说来这事儿要从早上驿站的差役送来今年秋闱桂榜消息的事儿说起……“什么?今年秋闱咱们县又一个没有?”“是的,大人。大提学今年只点了三十个,咱们……除了四个府城那几个学院的,其他也就靠近内陆几个县有新科举人,咱们这一边领着边境的四个县总计才一个,还是昌德县那个四十多,游学四年回来的老秀才。”说起这个事儿啊,就是来回报的差役们也感觉自己脸上没光,自家这繁花县按说也不必别的县城穷多少,因为出产药材皮子,日常也算客商往来稠密。可怎么这文教的事儿上就总是垫底呢!他们省本就不是什么科举大省,在这样的底层省份里还要再垫底,这说出去,别说是江南那些人了,就是附近内陆的人都看不起哦。“这都多少年了?自打我做了官到现在,二十年了,一共也就出了两个吧。最近的一个还是六年前!进士更是不用说了,这二十年都没出一个,这可怎么好,唉,这么下去,我这举人县令,怕是做不长久哦。”张县丞好容易借着路县令高升,自身又功绩不小,拿到了梦寐以求的七品县令的位置,满心欢喜还来不及宣泄一二,紧跟着就开始一日日的发愁。不做这位置的时候眼馋,坐上去才知道,这位置有多烫人,一桩桩一件件的,就没有省心的时候。特别是文教这个事儿,上一任的路县令走运,刚来的第二年就有个出息的,虽然那次有省城扩大名额,取了四十个的便宜,可到底也算是这样文教荒漠一般的县城里任职最大的麻烦,这文教的短板给填上了。可到了自己这里……三十个啊!虽然是不多,几乎属于历年最少的那种了,看了怎么就一个都没他们县的份呢。“大人,咱们,咱们繁花县武人多,文武总不能都让咱们占着了对吧。”在一边旁听了许久的王捕头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安慰的话来,不对,不应该称王捕头了,如今人家可是代理县尉了,原本的方县尉被调任到了军镇上,做了正八品军镇知事,这附近又正好处在编制扩大,武人底层官员缺口猛然变大的关键时期。所以利索的武人们索性按照军功,火线提拔了一批人出来。那方县尉是如此,王捕头也是如此,一下子升官发财的梦就这么实现了。可这当县尉和当捕头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做的王县尉那个拘束啊,说句话都要琢磨琢磨再琢磨,一年多下来,差点秃顶了。好在上级基本都是老相识,他虽然应付的有些不如人意,可上头体谅,时日一长虽说依然有些搁楞,却也做的顺溜了起来,像是这会儿,以往他是怎么也不敢插嘴的。“你说的也没错,咱们这紧邻着军镇,便上早年还是守备营常年驻扎的地方,确实算得上是武人扎堆的地方,可问题是,真的从咱们县走出去的武人,最大的也就混了个六品,还是那种靠着搏命得来,再没有往上机会的那种。这么一算,老王啊,咱们县底气太薄了。”“那,要不咱们……”王县尉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简放和他说起过得,沈家大郎读书想科考的事儿,心下猛地有了个主意:“咱们多出些人?”“嗯?多出些人?”方县令一时有些迷茫,这举人和多出人有啥关系?其实确实关系不大,可这对方县令却并非没好处。“对,咱们多过几个县试,用人数去堆,三年两次县试,若是咱们多出几个,只要有几个运势好的,成了童生,秀才,而多些秀才……即使短时间里不能成为举人,让咱们县多些光彩,可这秀才多了,也是您教化的功劳不是。”这是墙内损失墙外补啊!你别说,这歪招这会儿看起来还真是可以。方县令自己知道,就自己如今五十过半的年岁,想在升是不可能了,可能在致仕之前,就要在这繁花县县令的位置上扎根了。这样的情况下,五年,甚至六年的时间,用这人数去堆,即使真像是王县尉说的,举人依然不成,可秀才数量上去了,送到府城府学里的人多了,自己一样也能得些光彩,最不济也不至于被知府大人斥责文教上不用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