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陆诏年道:“母亲就那么……连服丧也不准许小哥来。”又绿叹息道:“当年老爷执意纳妾,姨太太带个男孩回来,夫人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何况后来二少爷入了祠堂。”“母亲的愿望,不过是一世一双人罢了,父亲连这一点也做不到。”“老爷也曾年少啊。”又绿只能回应这一句,多的不便议论了。犹惊雷,日军的炸弹不断袭向梁山。日军轰炸队飞往梁山县城上空,苏联志愿队与飞行大队的人捡到一些战机残骸,叫陆闻恺过去。他的动力原理等是飞行员里学得最扎实的,一般的检修与组装也能应付。陆诏年知道该是分别的时候了,收敛情绪,朝陆闻恺笑了下。陆闻恺什么也没说,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机场走去。陆诏年念书的事,耽搁了两三年。陆诏年说要念书,家里的男人只当她异想天开,只有冯清如率先支持了她。冯清如希望陆闻泽供陆诏年读书,陆闻泽觉得眼下兵荒马乱,读书未必是一个好的选择。还拿联大说事——清华、北大和南开三所大学先是在长沙联合办学,随着战火蔓延,学校迁到昆明,正式更名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在交通困难的情况下,部分师生乘船到香港,再从越南坐火车到云南,还有另一部分师生,则组成了旅行团,他们徒步走到了昆明,用双脚丈量祖国山川。在这个年代,读书是件奢侈的事情,更是苦差事。陆诏年最好的出路是嫁人而非读书。冯清如不想听这些,她是习旧礼的女子,连旧式学堂也没能上完,她全然懂得陆诏年渴求的是什么。冯清如在陆公馆不愁吃穿,第一次拿出陪嫁典当。这件事谁都不知道,冯清如把装着钞票的信封拿给陆诏年,陆诏年还以为是大哥同意了。“不要告诉老爷。”冯清如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