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顾宇缓过来了,撑着翻了个身面对傅桦煜。“傅……”名字还没叫出口,旁边的人也翻了个身背对他。得,拒不合作。顾宇不死心,干脆翻了一圈用另一只手拍拍傅桦煜的肩,“……你没事吧。”傅桦煜一抖肩膀,把他的手抖下去,然后又是一阵沉默。顾宇也不在意,“你怎么这么冲动,我掉下来你拉不住我就算了,怎么不知道松手,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差一点就要……”难得的安逸让顾宇打开了话匣子,突然之间他又很多话想说给傅桦煜听。“够了。”傅桦煜的声音打断了顾宇絮絮叨叨的话,“我不想听这些。”“我救你,只是一时冲动,不必为了这个说这么多。”“也不需要为了这个感激我。”语气冷漠,毫无波澜。“你听我说,”顾宇愣了一下,“我真的和叶行没关系……”“谁要听这个!”傅桦煜声音发了狠,“从始至终,我在意的都不是什么旁的人,我也不信你们有什么。”“我在意的,只是你的态度,你从来都是这样,好像随时都能脱身,就像一个旁观者……我不想再赌,也赌不起。”傅桦煜很清楚顾宇是做不来脚踏两条船这种事情来的,就平时的相处他们也不像是有点什么的样子。虽然一开始他的确怀疑过,但顾宇后来的态度都让他确信他们之间很清白。他也就此认为,他对于顾宇来说,起码应该有了足够的分量。但顾宇总是能打醒他,让他以为他对顾宇来说足够重要的时候,再轻飘飘的离开。玩笑?他的感情从来不是玩笑,也不该被当做玩笑对待。顾宇沉默了一会儿,嗓音有些发干,“我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你想听吗?”“我发誓,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我无法反抗,但我能保证,我从来,从来没有把你当玩笑。”“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选择,不是被逼迫。”“你想听的话我可以……”“闭嘴吧!”傅桦煜在听到他说“要了他命”的时候就转了过来,忍无可忍还是捂住了他的嘴。“你发誓,你是认真的,没有一丝假话在里面。”“我发誓,要是我说的是假的,就……”话还没说完,顾宇又被捂住了嘴。“够了。”傅桦煜闭了闭眼,内心闪过一丝挣扎,用手盖住顾宇的脸,摩挲着他的五官……然后按头吻了上去。嘴唇干燥甚至有些起皮,也许还沾着滚下来的时沾到的尘土沙粒,口中甚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但他们都不在意。只是沉浸着,放任两颗心突破原本的壁障,顾宇和傅桦煜两个人并肩躺在地上,沙粒和碎石子粘了一身,高大的树木稀稀疏疏的遮挡了大半的天空,晚上的气温完全不同于白昼,又干又冷。顾宇一只手垫在脑后,身上的热意逐渐在凉风中消退,他微微喘着气,透过树丛的缝隙望着天空一角。这里不算是完全远离了人类的聚集地,但比起城市里来说,那些令人窒息的各种气体少了许多,风吹过只有淡淡的青草味。山上有了树木的遮挡显得光线很暗,但抬头望天,就能看到天空在月亮的照耀下并不显得漆黑,满天的星斗也是难得一见的景色,间或夹杂着几颗特别闪耀的。顾宇突然就有了一种奇妙的归属感,这个本不应该属于他的世界同样是如此的浩渺且包容。没有什么不同。他想。一直以来,带着一辈子的记忆重生在这里,身上总是褪不掉的疏离与莫名其妙的傲气突然间沉寂下来。他看向傅桦煜,却发现他也在看他。傅桦煜愣了一下,又默默转过头去。顾宇眼里涌上些笑意,随后便是无尽的感叹。世界很大,获得一个人的喜欢本就是件幸运且难得的事。而他又格外幸运。他一直在被爱着。顾宇将手从脑后拿出来搭在眼睛上,他有些酸涩。总有一个人会将你拉出所谓的圈子,一个你固执地封闭自己,不敢踏出的圈子,然后用行动告诉你,你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