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汝,你现在开始操心我以后老了,是不是打算嫁给我了?”又来了,又来了!“你能不能说点正经话?”“我难道不正经?你去街上瞅瞅,看看街上有没有我这种长得英俊正经的人。”刚好薄春山收拾完鱼和渔网,又用桶里的水洗了手和脚丫子,一张大脸就凑了过来。猛地这么一下,吓了顾玉汝一跳。可对方端正的五官,也映入她眼底。剑眉、俊目,眼角有些微微上扬,不是齐永宁那种如玉公子,轮廓稍微深了一点,但更显硬朗。确实,确实长得还行?“好好好,你说我不正经,那我们就来正经点说,顾玉汝你觉得我以后做什么好?你看我想娶你,肯定要过你爹娘那一关,你爹娘喜欢做什么行当的?你说说看,大不了我换个行当就是。”顾玉汝感觉脑袋疼。他又来了,说着说着又开始没正经。“你看你又不说,要不这样?你喜欢我做什么行当,我就去做什么,为了你,我做什么都行。”船篷本来就不大,顾玉汝坐在进口处,外面明明还有很大的空地,他偏偏不去,非要就凑在旁边。一边说着话,一边擦脚穿鞋。人家这么随意,顾玉汝也不好表现的‘我要离你远一点,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谁知他说着说着,脸又转了过来,凑得极近。薄春山的声音是偏浑厚低哑的,这样的距离,这样狭小的空间,让顾玉汝心里就是一跳,下意识看了过去。他的脸在笑,嘴里漫不经心地说着话,眼神却很认真。认真?“薄春山……”“顾玉汝,你该不会以为我说要娶你是说着玩的吧?你看你眼见和那秀才是不成了,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你怎么知道我跟齐永宁不成了?”她下意识说。他笑眯眯的:“成不成你心里没数?闹成这样,齐家这几天没上你家门吧?那天你把老齐秀才逼去县衙,最后什么用也没起,县衙的布告我看了,明摆着的事,你爹受那么大的委屈,也没个说法,你跟那秀才还能成?”“你倒是清楚我家的事。”顾玉汝淡淡地道。“那必须的!这事我全程帮着你办,能不清楚?你看你之前不提,我也就没落井下石,换做是谁都得扔俩石头砸那秀才。我薄春山虽不是个正人君子,但不做那落井下石的事。你也别伤心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难道我还没那秀才对你好?我承认,他是长得比我俊点,但俊能当饭吃?小鸡崽似的,我一只手就能将他提起来扔河里去。”本来顾玉汝听得直皱眉,听着听着反倒噗地一声。她不该笑的,可想到小鸡崽儿,想到薄春山把齐永宁提起来扔河里去,就实在忍不住了。“开心点了吧?”他声音里微微有些轻叹,“开心了就行,一个大姑娘家到处乱跑,你要是长得丑点我还能放心,这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到处乱跑,丢了怎么办?”“丢不了!”她板着脸道。心里却又有点暖暖的,他带她到这里来,又说了这么多不正经的话,其实就是为了逗她开心?船顺着水流缓缓飘动着,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动静。一阵微风吹来,顾玉汝突然感觉神清气爽,心里的郁气顿时散了了。“我得回去了,出来太久。”“行,走吧。”船往回走,回到那个埠头。薄春山把船系在石柱上,两人上了岸。“船放这没事?”“丢不了,陈伯就住在这附近。”临走时,薄春山拎了两条鱼,就捡了那两条大的。一路往回走,快走到西井巷附近时,就变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了。薄春山主动在后面的。还算他识趣。顾玉汝心想,同时又有些心情复杂。“薄春山,你还是换个行当做吧,正经的行当,踏实点的。”到巷口时,顾玉汝突然停下脚步道。她想起记忆里,后来听说他被下了牢的事,这事是听来的,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什么时间,总之离了那一行,应该不会旧事重演了吧?“行。”他答应得非常爽快。“我是说认真的。”一时,顾玉汝也看不出他是不是认真的,不过他帮了她这么多,她觉得有必要帮他规避这次牢狱之灾。“我也是认真的。”“玉汝!”一个声音在前面不远处响起。顾玉汝看了过去,是齐永宁。她心里还在想齐永宁也不知看没看见她跟薄春山说话,这时齐永宁已经走过来了。“我有话跟你说。”齐永宁看着她道。他没有注意跟在后面的薄春山,顾玉汝心想他应该是没看到的。倒不是她觉得自己跟薄春山说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齐永宁脸色不对,能不节外生枝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