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藏了事,这般思虑着,他也并未在意姜祺对里边女子的称呼,只当是音同。一舞未了,他便冷声道,“不必跳了。”
阮玉仪闻言,停了下来,也没有被打断的不快,盈盈行了一礼。她不作声,甚至希望自己是个偶人,是要隐入屏风,叫姜怀央认不出她才好的。
她细细听着外间的动静。
只听那郡王疑道,“怎么了,兄长可是不喜?”但惜玉仪似是不愿出来拜见,不然那等容色,定能为这一舞再添上几分颜色。
姜怀央面上不显,心中却莫名认为,如此舞姿,不过勉强入眼,若叫那小娘子来,便能轻易显出此人的拙劣来了。
因此并无再看下去的意思。
他将手中杯盏推远了些,便有小厮来添上。“你这舞是在何处习得?”他随口问了句。
阮玉仪以为他性子冷淡,不会与自己攀谈。因而愣了一瞬,才猛地意识到他这是在与自己说话。缓了口气,她拿着嗓音道,“回殿下,因着家慈略通此道,故为其亲授。”
她立在屏后,下意识绞着衣袖,将其揉得皱巴也不曾意识到。
虽然姜怀央未认出她来,可她心知他们是相识的。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他们虽隔着一扇屏风,但她的心似乎一直在往外跳,直要将她拉到屏风另一端似的。
尤其是还有一个生疏的“郡王”在,两相衬托之下,叫她恍惚觉得他们从未有过的接近。
也不知他是否听见了自己的回话,只听他下一句便是说与姜褀了,大约都是一些零碎的闲话,无非是问问对方课业、近况之类。
阮玉仪心中这才松快些下来,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
这时,里间这桌上了最后一样菜品——梅子汤。不过托着承盘的,却不是之前那位小厮,而是个浓妆艳抹的姑娘。
她一双细白的手托着承盘,走动间,那盛在琉璃小壶中的玫红汤汁也晃荡着,里边的杨梅渣被细心地滤去了,白日里显得有些半透,不知哪儿的琼浆玉液似的。
不过这个时节的梅子确实是难得,是有专人在温室中种了,再引来供达官贵人们享用的。一般会在膳后呈上来,用作解腻。
只是今儿这梅子汤却是上得早了。
那姑娘一进来,眼眸便不老实地四下里瞧,见了姜祺,展颜一礼,“见过殿下。”
一边的姜怀央出宫素喜便服,也习惯隐藏身份,因着有人就是见过他,也不会知道,这年轻公子竟是今上。那姑娘也是如此,因而犹疑了会,想着是世子的友人,便也欠身一礼。
“殿下,这梅子汤——”她望着姜祺,巴巴地往他跟前走了几步。
其实这道汤确是上得早了。是她专买通了那上菜的小厮,替他端了过来,只盼着这位世子能多瞧自己一眼,从此她金钿华衣,鬟婢环绕,不必晓世上愁苦。
只是雅座内竟是有旁的人,倒是碍着她行事了,她端着承盘的手紧了紧,指尖泛出些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