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祺看起来倒像是此处的常客,方踏进门槛,便有伙计迎上来。他微弓着腰,恭敬地笑道,“殿下可算来了,这几日怎的不见您的身影?”
“有祖母约着,哪里能得空过来,”他随口回了句,便问,“你这儿可还有空闲的雅座?”
像他这般的皇亲贵胄,只消与酒楼说一声,主事的便会专为他们留了地方出来。便是长久不来,也不会叫旁的人坐了去的。
闻言,那伙计忙奉承道,“都给您留着呢。”他不自觉瞥了立于姜祺身后的那女子一眼,没待看清她的面容,又赶紧敛下眸子。
坊间都道郁王世子风流成性,旁人见的是他身侧虽频频换着不同的姑娘。可像伙计这般时常与之接触的,就知晓他来酒楼的次数,实际上比去不远处的风月楼还要多。
“还不引殿下过去。”伙计不敢怠慢,扬声对另一人道。倒不是他偷懒不乐意动,不过是他只负责在门边接待,再往里,便没他的事儿了。
若真说起来,近身伺候这些贵人是油水最足的活计。一般只要办事利索些,便可轻易得了小费,若是出手阔绰些的,便可抵得小半月的月给。
这边姜琪等人由另一名小伙计引上了楼。
在旁的桌席里穿行间,屡有伴酒的姑娘朝他递来风情一眼。
“殿下这是要上哪儿去,可要奴家作陪?”
姜琪摆手,应付道,“今日自有佳人相伴。”
阮玉仪不太习惯这般的喧闹,只觉得耳边嗡鸣。各色的绫罗绸缎,金钿玉钗在她眼前晃过,谈笑声和祝酒歌错杂在一起,叫她觉着周遭景色不似真切,晃眼得紧,于是便低了头去。
直到进了雅座,掩上了房门,她方才觉着那些闹人的声音都被隔去了大半,耳边一下清明不少。
再看四下,说是一间,其实是算得上两间的大小,中间由一花鸟屏风隔了去,因而又分作内外两间,里边那间连着窗柩,坐在几前,只稍稍侧头,下边一窗子的人烟阜盛便入眼来。
外间则连着门,因着窗牖大开,白日的光线、夜里的灯火,皆可从此处进来,遂从外间是能瞧见屏风后的影影绰绰的,只是再多便见不着了。
姜祺注意到她才松开的眉,便问道,“玉仪可是有何处不适?”
“并无不适。”她微微摇头。许是他表现得热切,叫她觉得不论是直呼她的名讳,还是眼下的关切,都分外自然。
既知她安好,姜祺便引了她坐下,紧接着便有伙计拿了菜谱进来。他并未接,而是问道,“之前负责这间雅座的人呢?”
那伙计怔愣了一瞬,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从前为他上菜的那人,解释道,“他家中有事,暂且不再此处。”
若是往常,那人便直接询问,是否还是与以前一般的菜色了。眼下人不在,就需要他再点一遍,他素来是不喜繁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