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冬不是一般的“那种人”,昨天他托人扫听了下林冬的背景信息,今天那边给消息了,确实是个牛逼人物。先不说那些令人惊叹的案件是不是都是林冬主导侦破的,就说今天这事,林冬明明可以找辖区派出所的上报给缉毒部门、然后由缉毒那边出面处理,却选择直接把电话打给他。由此可见此人是个工于心计的高手,捡着能立功的案子,顺水推舟送他份“大礼”。至于事后缉毒那边怎么嚷嚷,那就是他们内部问题了,跟人林冬一毛钱关系都没。
礼尚往来,陶裕华不能白收林冬好处,转头交代辖区派出所调人手过来支援林冬。他一来就知道林冬唐喆学他们这一上午在干嘛了——摸排走访,追查邙炘可能出现过的落脚地。其实昨天那会开完网就撒下去了,问题在于,现在不管哪个部门都是一个人掰八个使,线索什么时候能摸上来,还真不好说。林冬他们毕竟是外来的,在此人生地不熟,找俩人带着,效率能高一些。
不一会,派出所支援的人手到了,陶裕华一看是俩没啥经验的愣头青,当场拽电话过去凶派出所所长:“我说没说过要最好的?要、最、好、的!你听不懂中国话是不是?”
眼瞧着那俩被领导嫌弃的小年轻尴尬得手足无措,唐喆学出言和起稀泥:“可以了陶队,有人带着能认个路就行。”
陶裕华抬手示意他别打断自己,又骂骂咧咧了一阵,撂下电话后把肖拓叫了过来:“石头,打现在起,林队和唐副队交给你了,还有你们俩——对了,你俩叫什么?”
“张若海!”“单吉!”
小年轻异口同声的。看他俩那青葱年少的模样,唐喆学感觉可能是今年才入职的新警。还没学会时刻警惕周遭的情况,进来就直挺挺往旁边一杵,明明穿着便服,回答问题还跟在警校里那劲儿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警察一样。
“我跟林队,谁给你开车?”肖拓问。
陶裕华不耐烦地朝外一指:“那么多喘气的呢,哪个没本儿?告诉你,这是政治任务,少跟我这挑三拣四的!”
肖拓偏头运出口长气,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不过陶裕华没工夫照顾他的情绪,就在刚刚,那三只“驴”中的一个接了个电话,现在已经从饵块店出来到路边拦车了。很快一辆由警方事先安排好的“黑车”停到他们跟前,谈好价钱,上车走人。陶裕华得跟车,撂下句“你们仨把人给我照顾好了,少一根头发别怪老子不客气”,起身离开了食杂店。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林冬放下筷子,问另外三个人:“你们都吃过午饭了没?”
肖拓默默点了下头。张若海和单吉都干脆利索的“吃了!”,听得林冬赶紧抬手示意他们坐下,又语重心长的:“出门在外,得有融入人群的自觉,如果是盯梢的时候,你们这样动不动扯一嗓子,很容易打草惊蛇。”
“抱歉,林队,以后不会了,我内个,我就是有点紧张。”得了前辈的教诲,现在张若海的嗓门低多了,勾手抓抓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俩是今年才入职的,实习期还没满,出来之前所长交代过,一切行动听您和唐副队指挥。”
“理解,都是从这时候过来的。”唐喆学出言安慰,又将视线投向肖拓,客气道:“麻烦你了啊。”
肖拓照常沉默,只是轻轻垂了下眼表示“不用客气”。唐喆学是真没见过话比他还少的人,聋哑人除外,可人家聋哑人也只是不出声而已,面部表情可比眼前这块“石头”丰富得多。
——懒得动嘴是么?还是过于不擅长表达?
下午的行动,五个人一组太扎眼,林冬让唐喆学跟肖拓一组,自己带那俩青瓜蛋子。有了本地人带路,效率确实提升了不少,原本计划走两条街,最后一口气走了八条。功夫不负有心人,晚上回酒店碰头时,两边都有线索摸上来。
林冬他们从一个超市老板那得到了信息:之前差不多有半个月的工夫,邙炘每天傍晚时分都会到他店里买水、方便面和烟。唐喆学则是从一个发廊女那扫听到了点东西:有大概三四次的样子,邙炘会和另外一个男的一起光顾她的小店,洗头加按摩,顺便来一发手活儿,全套的贵,他们付不起,这也符合邙炘的财务状态——债台高筑。
这两处地点直线距离不算远,林冬在地图上分别以超市和发廊作为中点画了两个半径三公里的圈,重叠之处便是邙炘可能得落脚地。跟林冬跑的这大半天长见识了,张若海从进屋就止不住地夸对方业务能力有多强、表白自己能有机会跟着这样的人工作是多么幸运。那副没见识的样子在唐喆学看来,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被张若海叭叭烦了,肖拓居然伸手捏住了他的嘴。单吉见状笑得滚到了床上,随即被恼羞成怒的张若海好一顿捶。看着年轻人们打打闹闹,林冬和唐喆学不由相视而笑。这样随性而为的日子已经远离他们许久,偶尔也想回到过去,回到青春年少之时,无忧无虑的嬉笑打闹。
以前是追赶时间,生怕落于人后,现在则是被时间赶着走,丝毫不敢倦怠。
有了目标嫌疑人可能出现的范围,林冬给陶裕华打电话,通知对方自己准备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进行接下来的摸排工作。到化妆侦查的环节了,唐喆学十分清楚林冬的路数,相处多年不可能连这点默契都没。肖拓也算有经验,得到自家领导的首肯,立刻出门着手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