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铭一直没回他消息,八成是在忙,那天听罗家楠接电话就像是在出现场的样子。后来他就把这茬给忘了,忙着走流程订票以及安排押解嫌疑人的工作。直到第二天早晨吃早饭时,他突然收到杜海威发来的一条消息——【祈老师说你要吃生力片?老林,你这岁数,不至于吧?】
啥玩意?林冬莫名其妙,紧跟着想起昨天在陶裕华办公室抽屉里看到的那瓶药,打开百度自行查询。一查才知道杜海威为什么会说那种话,赶紧回人家【不是我吃的】以证清白。果然人不能犯懒,看看,闹误会了吧?
可能是杜海威以为他不好意思承认,还小心翼翼地发来语音:【我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帮你约一次面诊】
我可谢谢你啊!林冬额角突突直蹦,没理杜海威那茬而是给祈铭发消息,让他别散播谣言,自己没事!好着呢!
过了一会,祈铭回他消息了,光看文字都有点委屈巴巴:【我谁都没告诉,就跟杜老师说了,主要我不认识治这方面的人,想着他认识的人多,可以帮上你】
【你让他先帮帮罗家楠吧!光喝补血口服液管用么?】
气的林冬打字手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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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遇到了问题,正赶上百年不遇的联合长假,旅游需求井喷式爆发,加之始发地目的地两边都是旅游大省,所有交通路线一票难求。何兰临“危”受命,翻烂了交通线路图,终于规划出一个火车转火车再转大巴的迂回返程路线。但押运嫌疑人,转车次数越多越容易出问题,为免节外生枝,林冬把这份规划否了,让何兰就近找个一趟车就能抵达目的地的城市,他借辆车,开去火车站。
得知他们返程受阻,陶裕华朝窗外的停车场一指:“不然直接开回去呗,车我出,人嘛……小张和小单再借你几天用用。”
林冬给他看手机上的导航图,各高速、省道、县道堵车堵得五彩斑斓,交织出祖国飞速发展的交通网。网上说,貌似大家往年被堵怕了,今年个顶个成了聪明人,不约而同选择提前出行。结果就是,一群“大聪明”赶一块了,照旧被堵得欲仙欲死。
陶裕华看手机看出张【地铁老头脸】:“那要不,跟这玩几天?反正人关我们局里也跑不出去。”
“真没时间玩,单位还堆着好多活儿。”林冬现在当然不用担心邙炘跑了,陶裕华他们单位提供了几乎是最高级别的关押措施。
“大过节的,你们不休息?”
林冬沉默以对——说的好像你有假似的。往年放大假他们悬案组倒是能休,但今年没戏了。前面堆着的案子还没结,眼下除了手头的邙炘,还有“大狗”的事儿和邦臣那案子,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案子的线索上来得同步侦办,他晚上能睡得着全靠自家洗面奶的勤奋耕耘。
说起勤奋耕耘,就不得不提一嘴关于祈铭误会他“不行”这事。那边貌似知道错了,隔一会就发条信息,虽然说那话跟“对不起”一点儿都沾不上边,但看的出来是在道歉。只是有的道歉吧,能安抚人心修复关系,但祈铭?说他火上浇油都是夸他。还拉上杜海威当说客。可别游说了,现在林冬恨不能当面一人给他俩一拳。
——啥也不是,呸!
回招待所拿行李的路上,唐喆学听林冬抱怨祈铭的“天真无邪”,笑到蹲马路牙子上抹眼泪,惹得林冬照屁股给了他一脚。不是他没同情心,是真·忍不住。那种事对男人来说等同于第二条命,不,甚至比第一条命还重要。不知道是祈铭跟罗家楠混久了,神经越来越粗还是压根就没这个意识,不先和林冬求证一下到底谁吃的就去找杜海威“爆料”。看把林冬气的,冬瓜变哈密瓜了,额角脖颈的青筋尽数凸显。
话说回来,那要真是陶裕华吃生力片的话……唐喆学脑瓜顶的八卦天线忽悠支起,擦干眼泪直起身,暗搓搓问林冬:“所以,陶队……不行?”
“不知道,我能当面问么?”
林冬白了他一眼。关于事情的真相,他确实深入思考了一下。之前听肖拓说过,陶裕华的脊椎里有弹片,那么,就存在神经受损导致勃起功能障碍的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以他有限的医疗专业水平来看,除非动手术去除病灶,不然吃啥药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可是脊椎上的问题,尤其是影响下肢神经的,动了容易瘫,不然不至于放任发作时疼到连车都不能开。
诶?不能开车?林·听话听音·冬忽然意识到,当初肖拓可能一语双关了。那替陶裕华开车呢?有没有别的意思?
“所以你不准备原谅祈老师了?”
唐喆学完全不知道林冬脑子里在刮什么黄色沙尘暴,重点是林冬祈铭杜海威这三人危在旦夕的友情。其实林冬和杜海威之间怎么样,他无所谓,本来看那中央空调就不顺眼。可缺了祈铭这个“八卦”来源,恐怕林冬一年得少笑三百六十五次。正琢磨着,忽听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的动静,拿出来一看,是祈铭发的,问他林冬在干嘛,自己现在打语音找对方聊聊方便不方便。
他把手机拿给林冬看,说:“瞧瞧,给祈老师急得都找我来了。”
林冬冷冷道:“晾他几天,别以为我跟罗家楠似的那么好哄。”
“呦,您还是需要人哄的主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不能被哄?”
“好好好,我哄我哄。”
“不提了,说正事,”林冬正色道,“邙炘交代的那七名受害者,我们回去之后还得着手寻找,多一份证词,他就多一条罪过,如果单看李牧璇的案子,他认罪认罚的话,我估计法院最后会接受以故意伤害致死并强奸罪来判,那样他在四十五岁之前就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