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到底有多脏,可这天底下似乎没有真正的纯净之心。
但凡是人便有欲望,人只要有了欲望就很难心如明镜,不染尘埃。
“你说,一个人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弥留之际他能认出来吗?”
“……”
商雪羡觉得今天的靳修特别的奇怪,不仅人神神叨叨的,说话也模棱两可。
“我想,他应该是认出来了。”
他杀了靳煜亲自扣上老皇帝脖颈的那一刻,那位垂垂老矣的帝王忽然间脸色含笑,似乎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
只是他的手终究慢了一步,怎么都够不着。
最后他好像想说什么,可盯着自己良久后选择了一声不吭,那他释然的眼神别人或许没有看到,可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靳修的脚步忽然快了起来,商雪羡全力追赶,等她赶上去的时候,他人已经在两凉亭里坐了好一会儿。
“你体力太差。”
“……”
商雪羡艰难地抿了抿唇角,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郎,就算是跑断两条腿应该也追不上他一个练家子吧。
靳修像是没有瞧出商雪羡眼角的抽搐,指了指不远处的湖水。
“朕好像记起来了,你似乎极为擅水。”
就在商雪羡心有狐疑的时候,他忽然笑嘻嘻地走过来,然后二话不说将她推到了湖里。
“让朕看一看,你凫水的本事。”
“……”
商雪羡很想破口大骂,可她性子本就清冷,加上这里又是北魏的后宫,她唯有夹着尾巴做人。
“当初凫水而逃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
瞅着她停留在一个地方,鼓动着一双大眼睛狠狠地瞪着自己,靳修掏出腰间的金豆子。
“朕投壶的准头极好,就算是兰妃也逃不过。”
兰妃的武功在女子之中当属前列,可就算是她也很少能接住自己手中的金豆子。
商雪羡已经失去了和靳修理论的心思,她憋着气直接沉入湖底,然后朝着不远处游去。
她觉得,唯有远离靳修这个满脑子是坑的男人,她才有可能长命百岁。
时间一点一滴从指尖滑落,靳修慢悠悠地在湖岸上走动,他也不去看湖中的动静,只是默默地盯着前路。
一个人在湖底游走,一个人在岸上行走,这画面倒是难得的搞笑而和谐。
商雪羡在湖中约莫待了半个时辰,想要浮出水面却又被靳修的金豆子逼下了水,他的眸色认真而执着。
“那么冰凉的春水,你都能坚持那么久,如今这些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才是。”
蓄意的报复令商雪羡腹有郁气却散不出去,最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凫水。
她最后浑身脱离,手脚发软,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湖水折磨致死的时候,靳修这才大慈大悲将她打捞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