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开口之时,嗓音涩哑。
“醒了,饿了吗?”
那人话落,宋烟烟稍愣了下。
分明是熟悉的嗓音,今日听来却莫名觉了沉柔温厚,她稍觉不惯。
她尚未回神,那身影忽而双臂大展,俯身而下。
熟悉的气息再侵入鼻息,她圆睁着眸子,一时无措,欲抬手推拒,不想双臂传来一阵巨痛,未使得劲,反倒痛哼了声。
“手上、臂上均有擦伤、撞伤,安分些。”
话语间,遒劲双臂托于她后背,将她细致抱起,半靠于床头,而后缓缓撤离。
“世子,这是何处?我娘亲呢?”
宋烟烟切急问着,却见萧京墨垂眸避开视线,久未答言。
只托起手中瓷碗,执勺舀起米粥,往她唇边递送。
宋烟烟未张口,皱着眉,勉力举起右手,欲取瓷勺:“多谢世子,我自个儿可以。”
她自觉话语清清淡淡,分明无有任何过分之处,不知为何萧京墨方才尚温厚的面色,倏地便沉冷了下来。
可她到底新伤,手力不稳,抓握住瓷勺的剎那,抖得厉害,勺中白粥溅落枕边。
萧京墨却似被烫着了般,立即收手,将瓷勺扔回碗中,又迅速将碗置于床畔小几,紧着双手往枕边探去。
“对不住。”
宋烟烟瞧他面上紧张至此,直道自个儿定是污了什重要物什,慌张致歉。
可当她见着萧京墨细捧于掌心擦拭之物时,只觉呼吸一滞。
萧京墨眉峰紧拧,急扯丝锦衣袖,擦拭着手中之物。
宋烟烟仿被他手中那物什灼了眼般,慌忙转开视线,往内帏望去。
他手中匣盒,本非甚名贵木料所制,切已经年,可方才匆匆一瞥,她亦也察觉了,那木色竟仍存了七八成新。
想是被主人保管得甚好。
“还好木匣密封极好,粥汤未溢入内,已然擦净了。”
萧京墨好似未察觉宋烟烟急躲的视线,顾自言说着。
实则,自是观着了。
可他直想避开她方才“此处是何处”之问。
前日差些便要失去的恐惧,令他只想放纵自个儿私心,将她就这般困在自己身侧,但也实不愿再惹她不郁。
“还记得这木匣吗?”
是以,分明了然她欲回避之心,萧京墨却仍将木匣托至她眼前。
宋烟烟眼睫再颤了下,其上细腻的竹叶纹理,乃她新手所雕,依然清晰如故,她如何会忘?
“这木匣,伴我多年,其内所纳之物,时常折磨于我,令我天人交战。”
应是见她态度坚毅,萧京墨未再强求于她,只仔细收回木匣,端起粥碗,复又执勺至宋烟烟唇边。